热爱宇宙万物追寻生命真谛,是许多画家的艺术根基,我再次漫然体味这无限魅力,放情于天地草木之中。养育我的北方有鄂伦春人、鄂温克人,他们生活在北纬50度的大小兴安岭原始森林里。他们曾经以狩猎为生,穿戴兽皮,居住的“撮罗子”是用树枝、树皮建造的;雪野里的驯鹿驮着捕获的猎物,也载着猎民生存的希冀;他们部分保留着与自然界相依存的原始风貌,单纯、开朗、凝重、深沉,他们的形象唤起我对民族风情、对大自然的虔诚之情。温暖的季节,姑娘们腰间系着亲手缝制的桦皮篓,盛着采集的山葡萄、蓝莓果还有五味子,再用簇簇山花编织成硕大的花环戴在头上,在山野上轻歌曼舞。我踏着原野的荆棘,迎着花神的芳香,感悟宇宙精灵在唤醒沉睡的大地。她们吹响桦皮鹿哨,顷刻山那边的驯鹿群群拥来,粗壮的鹿角充满力量,它们低沉地哼鸣,与舞蹈的花神共吟生命咏叹调。我与大山、小溪共同合唱着生命的旋律,迎接美的天使。溶入血液的美是凝重的。勾线泼墨的深沉,染色泼彩的挥洒,都是源于宇宙天地的情怀和积淀。绘画的形式和构成中的形象因素成为画家传情的媒体。朴实的黑土地宽厚仁慈,生命的种子使它吐芽开花,璀璨美丽,还产生出浪漫的艺术情结。绘画是艺术家和大自然共同培植的硕果,是物我契合心灵体验的结晶,艺术风格、文化品位都融于情感的写意之中。在一个北风呼啸的秋天,迷途的我闯进一片荒疏的野葵园,成熟茁壮的秋葵在晚风中摇曳着丰满的花冠。我仰望秋葵密黑的果,触摸那流动血脉的身躯是那样深沉、谦和,斑驳的肌理记录着像年轮一样的沧桑,我仰慕秋葵强大的力量,它们低头不语将吸纳来的阳光默默地又泼洒出去。冥冥中野葵那伞一般的叶子化为温和的手召唤我,孤寂的我痴迷心醉,诚惶诚恐游进了那个梦魂萦绕的野葵伊甸园。我手捧无限希望和惆怅与花仙们向生生息息的葵园走去。月明星稀,惊喜的鸽子展开神秘的翅膀飞翔,远处突兀的老树充溢恋土之情眺望着葵园仙子们。我的作品《葵园祭》就这样诞生了,它是我心灵深处的伊甸园。如果那片野葵给予我神秘浪漫的感应,寄托美的情怀,那么山川日月、草木清风也有同样神圣莫测的境界,宇宙就是有这样不可知的生命情怀等待我们去窥探、去发现。鄂伦春人古老的萨满教,崇拜万物之神灵,在诡谲的天地中寻找原始的心灵寄托,远古的歌声和神鞭、神鼓齐鸣,是祈求宇宙安宁、生命永恒的和声,是生息在原始森林里的人们灵魂的呐喊,荡涤邪恶,崇尚光明。这神秘的音律震撼着我,让我用绘画建构心灵的祭坛。
曹香滨
1995年5月
(原载《美术》杂志1996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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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
鲁叁田作品 / 45×45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