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实地 仰望星空
作者:李书成
年少的光景里,家境贫穷,不知愁滋味的我还缠着父亲要这要那。静默的父亲猛吸了一口水烟,带我到屋外,指着满天星辰,让我选一颗。如此广阔的星空,竟有独属于我的存在?如此重大的发现,让我兴奋不已;认真挑选了好久,终于择定一颗闪闪发亮的星。父亲说,那是我的星,我可以摘下它。自那以后,我疯狂爱上那片星空,天天仰望它,天天期待着摘星那一刻早日到来。我以为我会成为一名天文学家,但课堂上的数理化终不如笔下的曲线色彩诱人。一日,当我再次困顿于应立志成为天文学家还是画家时,竟在草稿上发现一颗星:这不正是那日天空中独属于我的那颗星吗?至此,我心明了,那颗星在天上亦在地下,在空中亦在心间,我要摘的星是绘画。
绘画,会画;追求的不是可以作画的“会”的水平,而是大师登峰造极、出神入化的“会”的状态。可以作画,是一种心理上的浅尝则止、技法上的止步不前、性格上的骄傲自满,不是真正的绘画,不是绘画真正的追求。真正的会画犹如摘星;艺术时空中,斗转星移,苍穹变换,前路漫漫,了无止境,唯有脚步不息才可怀揣初心走得远一点再远一点,唯有不断求索才可距离目标近一点再近一点。想要会画就要不停地创作,寂寞也好,孤独也罢,纵使全世界都安静了,还有画作伴我前行。有心的创作,才可赋予作品生命;用心的创作,才可赋予作品灵性;尽心的创作,才可赋予作品声音。会画之人,寂寞不袭,孤独不至;因为其作品自会言语,画家与画作对话,灵魂交相辉映,惺惺相惜的温暖,超越了时空,泯灭了孤寂。入了绘画的门,欲达会画之境,便要笔耕不辍、不断前行,每日醒来便作画,睡着也想画画,因为画画是氧气,支撑、延续着生命。
绘画,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这是一个观察与反应的过程,由眼入心,由心及手,便形成了个人的绘画语言体系。但绘画不是简单的由眼到心再到手的生理性传导,而是要带着感情、目的明确地去观察,要满怀激情、深刻思考后再落笔;如果抛离了思想,任何的表达都是苍白,任何的作品只是哑口无声。绘画是个人的见闻,个人的思考,个人的表达,很个人、很纯粹、也很复杂;所以不自私的绘画不会有自我,不自我的绘画不会是好作品。
绘画,应如古人所云“吾日三省吾身”。自我批评,就像照镜子,画家的自我批评,不是看镜中自己的美丑,而是要检视自己内心是否纯净。如照镜般,画家的内心投射到画作中,成了画作的本质;只有内心明净,作品才能有清透纯洁的本质。画作之好,在于要有自我;画作本质清明,自我可现,才能不断地表达、演绎和升华。
绘画,在于自我的提升,在于画作的精进。先达己才可达人,学习、积累,先从画作中画出自我,才可能真正读懂他人。这便是品画、鉴画极难亦极易、可假亦可真之所在:真正识画之人只需几眼,便可读出作品的灵魂,并可追溯到画家的思想与内心。出于利益的抄袭是简陋的,因若画师本人并无自我、不懂自我,必将不懂他人、画不出他人之魂;出于利益的模仿是拙略的,物象可借、技法可学,但画的不是自我,求的不是我心,以己之身求他人之神,自始至终就是无果。只是这浮躁的世风之下,还有太多的赝品在流转,太多自诩的鉴定专家在妄断真假。
我不停地作画,画远山、画近水,画记忆中那么遥远、现今如此亲近的父亲。耄耋之年的父亲,静静地坐在摇椅上看我作画,画他;他依旧是这般地静默,静默到让我无从知晓,他是否还记得那年那地那颗星?而我,是记得的——静静地回到画布前,心中一片澄清,如入天空之境,虔诚地、谦卑地前行,向着那颗镌刻在我生命天空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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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
鲁叁田作品 / 45×45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