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朋友圈送走辣眼睛的“射书”大师邵岩,又迎来了“盲书”大师张强。“书法界”不知从何时开始进入了走马灯似的争奇斗艳历史时期。
从媒体公布的视频来看,“张大师”或由他人移动宣纸,或由女性身着白绢,“大师”则背身避免注视,任意挥洒笔触,除了在宣纸上留下墨宝,还“毫不吝啬”地将墨水画在女性身上。
面对网友们“胡闹”“糟践文化”“浪费宣纸”的质疑,书写者、身为美学教授的张强表示,自己是在放弃控制,追寻纯粹的书写,让“乱”成为一种真正的“乱”;网友的质疑源于他们不懂艺术。
“放弃控制”“纯粹书写”“乱”——要说这是种“行为艺术”倒也勉强作数,但这既没有书体,也没有章法的书写,硬说成是“书法”,实在是有些过于牵强。
书法是汉字艺术,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写书法之道:“唐言结构,宋尚意趣”,但大体字还是字。可张大师盲写出的作品,俨然已经与汉字无关。
按照张大师的逻辑,那三岁小儿拿个毛笔随意涂鸦岂不更纯粹,也能称之为书法艺术吗?
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的《祭侄文稿》载言,即便颜真卿是在极度悲愤的情绪下写成,文字随情绪起伏,不顾笔墨之工拙,但也保留着字体和章法,非乱涂一气不可辨别。
张强认为,“书法变成非物质文化遗产,它就成为一个‘死’的东西了,书法怎么能够变‘活’,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书法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不可否认,书法艺术应随时代而变化、发展,但这种与时俱进应是建立在前人基础之上,而非推翻根基凭空捏造出来的。任何时代的艺术发展,都历经了一代又一代的传承积淀,所谓的超越与创新往往都是建立在深厚功底之上的、不经意的“灵光乍现”,而非刻意标新立异。
杜尚搞了个小便池成为艺术,曼佐尼把自己的大便做成限量罐头,张大师把不受控制的线条当成书法。但前两者强调的是观念,讽刺的就是不把艺术当回事,张大师的操作或许也算艺术,但非得说成是书法,就有些牵强了。
至于和不同种族、身份、职业、国籍的女性合作,在女性身上书写,张强教授将其归结为“试图寻找一个对话的方式,和女性的对话”。但恕我眼拙,我看不到“对话”,只看到女性的身体被当做背景板、甚至被涂抹得满身墨迹。
书画大家张大千曾撰文“要艺术,不要杂耍”,这说的其实就是敬畏。比起“射书”“盲书”式创新,或许我们更需要的是对书法等艺术本身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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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泉图》
孙玉华作品 / 34×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