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荣强油画艺术的形式元素延续了他的工笔画,具有很强图说性,他不是将传统图式作为自我言说的舞台,而是在传统图式的置换与解构中建立起自己的语言品味。在构建自我的意象世界里,石荣强更侧重于形式语言的纯粹性,将对生活世界的感悟描绘在极其个人化的经验符号里,这使得他的油画在当下具有一种颠覆性的活力,这种活力,也正是艺术的现代性表征。
对传统图式的借用与颠覆,正是石荣强选择其创作母题的一种个人经验的想像与诗化。在其近作《后花园》系列中,画家似乎以彻悟者的立场,透析着红粉世界里的欢乐与因果,给予现代社会的情感异化以“色空”的终极阅读。用这种暧昧的欢喜图式的释读,是石荣强在这一阶段艺术创作的认知与猎艳方式。在他的画中,虚构的叙事性充溢着对生命晦涩的期待、渴望、欢愉,甚至是对殇情过后的喟叹与惘然追悼。同时,画面的强烈文学性气氛,透射着画家对个体禁锢与毁灭的复活性想像,所有虚拟的表象隐藏着真实的个人存在——即毕加索所言的“画家通过绘画来解脱和感知到梦幻中的自己”。石荣强的近作中那些游园惊梦般的气息,令人感觉到画家对时间有着强烈焦虑感,这焦虑不是时间本身的张力,而是画家对周遭情感世界独自沉沉的潜在体味。这就是说,石荣强的绘画主题不是禽鸟世界本身,而是通过禽鸟物石这一载体来物化那些难以言说的生命体验。艺术不是客观世界的简单再现,没有独到的感受就没有艺术个性,有独到的感受也未必一定得借助于直叙的手法来表现,传统的“比兴”手法更加含蓄与超逸。但以借喻的观念渗入绘画,这使石荣强的作品不再具有社会学层面的批判意识,而是以一种哲理性的深刻,来暗示一定的人性主题。
即便当代艺术视观念为其本质性的价值特征,但架上绘画因质材所囿,永远也摆脱不了其形式与技术自律的宿命。而对于石荣强这样充满激情与自信的画家而言,油画创作无非是更能接近艺术表现的本真,更能释放自我表现的压力。与其所擅长的现代工笔画创作经验相比,首要的快感体验则来自于受制作束缚的松绑。我一直认为,传统工笔画那一套起稿、拓染、分染、罩染的程序,在一定程度上是牺牲主体心性为代价的。而石荣强则属于那种在形式敏感度上别有才华的画家,以他的工笔创作背景而论,在形式上也充分地汲取了现代艺术的养分,在观念与技术层面都达到了一定的学术深度,所以在西画的体验中显得随心所欲,从一开始就超迈出风格的门槛限制。就当前这一阶段的创作而言,如《猪书生》、《无言相对》、《在远方》、《精神支持》等作品,他以冷灰色的一次性平涂作为画面基调,在略显粉气的底子上予以即兴的描绘,笔底的物象既有精微的细部刻画,亦有随机性的笔触游弋。对于“色”的基调把握,显示出画家独具匠心地使主观性与作品意境的设置弥合,在绿灰与蓝灰调的画面中,总会跳出一抹桃花似的绯红,有时索性直接以紫红来塑造物象,生动而率意的笔触在加剧画面的戏剧性与紧张感,从而也使画面的张力达到极限。在架上绘画中,色彩的性格就是其象征性元素,惊心的红色既是诱惑的开始,又是欢愉的终结,石荣强油画作品所散发出来的冷艳与咸湿的气息,则是铅华尽褪后的艺术咀嚼。
在这种意义上,不难理解石荣强的作品给观者体验的丰富性不仅是视觉层面的满足,更强烈的是心理、记忆、幻想意识上震撼。在当代,主题如果缺少新的叙事方式,其表现力度将是苍白的。在我看来,石荣强属于那种阶段性兴趣的艺术家,尽管其近作的历史延续性风格还是相当的明显,固然这也是一个画家在艺术追求上走向成熟的标识,但是其个人艺术气质的叛逆性注定了他将不甘于固定的表现方式。诚然,石荣强油画的叙述是寓言式的,是一种略带慵懒的小规模叙事方式,也正是如此,使得他的绘画语言更加纯粹与浓缩,在细节与张力中胀满着幻想的空间。
石荣强对艺术“道义程式”的质疑与终结,是在现代艺术标准失衡的夹缝中,开拓出一片独立的情感宣泄的乐土。因此,石荣强“游于艺”的途径,已不再依据传统的叙述模式,而是游走于生灵世界的情色冥想中,用那双翻云覆雨的手,实现其猎艳的方式。
[广告] 作品编号10033766,字画之家保真在售
《禅茶一味》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