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三齐给我看一张山水画,黑乎乎的,用秃笔画线,浑圆的点苔,宿墨点积,我认为他比较高明,从清代的龚半千来,但比龚来得灵动,我说这是好画,可惜看懂的人太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好的画不一定受人重视,而那些普通得很的却往往叫得很响。过了若干年,三齐又让我看他的画,山石结构清楚,树木也细致,还加染一些黄色调,我说有赖少其的影子,后来知道他有一段时间迷上赖老的山水画,我说这样画也是可以的,当然也看出迎合观众爱好的意思。画得干整点,大概喜欢的人会多起来,画画必要时应该雅俗共享,早年的吴昌硕、齐白石无不注意到这一点,我想,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们不见得是这种画法,或许会走得更远一些也说不定。
近日,我又看了三齐的画,纯用焦墨,林木丘壑也只勾勒个大概,然后是清一律的黄色调,这些浅淡的黄色在浓重的线条衬托下更显得透亮。他的画已经有着符号化倾向,形式感也更加明显。
三齐看着比较斯文,话不多,但真诚,他相对比较内敛,是有想法的画家,不像有的人只是懂得埋头画画。勤奋是必要的,但傻干也出不了什么效果的。所以方向非常的要紧,当方向明确的时候,往往就是突飞猛进的时候。三齐不断地调整自己,以便于有一天发上力,这样面目就相当可观。在我接触的画家中,我首先看看他的品味,眼高才可能手高,眼不高就什么也不用谈了,三齐供职于广东画院,接触名家多,眼界较高,这是他的优势。
如果要问三齐在赖老山水画中得到什么,我想了想,还是“重”“拙”的趣味吧,前人用“重、拙、大”三字形容词境,我想用之画境也然。在当代,广东的一些画家曾打出“新岭南派”的旗号,作为“岭南派”画派的延续,但似乎认可度不高,这涉及到传承和整体美学取向问题。在近当代岭南名家所形成的风貌的基础上探索新路子,在相同的审美框架中,在丰富和发展上尝试,应该是有益的。我曾经说赖老的书画学是“厚黑学”,得益于金冬心,古拙而凝重。赖老曾说:“昔之画黄山者,石涛得其性,梅清得其清,渐江得其逸,程邃得其神”,我想赖老正得其“厚”。赖老认为,渐江、梅清画的是黄山的山顶,而程邃画的是黄山的山脚。古人善于取舍,以形成自家面貌。三齐在这方面可谓有得者,他的山水画多画山腰近境,像是给个特写镜头,明朗而坚定,从他的画中可以读出一种力量来,他想把画面的奇古发挥到一个较高的程度。三齐的山水画淡化了前人的皴法以及浓淡的变化,有的画成平面,强调线条的表现力,把国画的用笔基本元素提炼到一个高度,你想看什么,看这一些线条质量就足够了,画的好坏都在这其中了。画得简练是需要功夫的,有时一个手势比你说上一通话还要明了,这是简单不过的道理。
三齐还年轻得很,他还有很大的变法空间,现在对他的风格的定论还为时太早,但他的国画走向还是清晰的,他必然会向着大家的路子向前,当然,他每一个时期的作品追求都是必要的,也是可贵的,这个过程或许更为重要。(林桢武/文艺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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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果图》
王建秋作品 / 135×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