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当代性,实际上是一个书法笔墨传统的当代转换问题。
自清代碑学中兴以来,书法的传统视域空前扩大了,帖是传统,碑是传统,“民间书法”也是传统。但问题在于,面对博大精深的书法传统,面对浩如烟海的碑帖,当代人该如何认识传统呢?
我认为,对书法传统的理解,并不在于对碑或者帖的现成的风格形式理解,而在于对碑、帖背后的创作传统的理解,即我们面对的一个活的传统。前代的书法家和我们一样,也面对着很多碑帖,很多现成的范本,他们是如何去通过自己的笔墨去诠释传统的?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换句话说,前代每个书法家的作品都有出处,二王有二王的出处,苏黄米蔡有苏黄米蔡的出处。我向来都主张,临帖不能死临,要从根子上去理解面前的字帖从何而来,理清它背后的传统脉络,否则,临得再“像”,本质上还是不像。我的理由是,既然是书法是一门艺术,就应该进入经典艺术生成的历史语境中,去领悟书法的创造性价值。
当然,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的问题是,在当代,书法艺术所处的文化环境不同了,视觉环境也不同了,书法不再是,或至少不仅仅是一种书斋艺术,书法作品展示的主要场合是展厅。展厅书法开始走出传统文人艺术的文化情景,而追求一种独立的笔墨形式价值。由此,现代书法更追求一种笔墨的形式张力,追求一种体量感。我的现代书法创作即是如此。但是,我的一系列追求形式张力和体量感的作品,并非没有传统依据,恰恰相反,它们根植于书法那种通过笔墨表达强烈情感的精神性传统;同时,它们也在形式上符合某种传统法度,这种法度表现在,对与传统上所谓拙、大、雄浑的崇高风格相匹配的笔墨形式的理解和真诚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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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水长流》
喻伟作品 / 178×69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