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牧甫作为印坛一代宗师,其书法成就甚少人知。所谓“书从印入,印从书出”,用来形容黄牧甫的书法与篆刻再恰当不过。黄牧甫的篆刻以其深厚的篆书功底为基础,因而细观其篆书与篆刻,有异曲同工之妙。黄牧甫的胞弟黄志甫在黄牧甫《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跋语上说:“兄八九岁时,诗礼之暇,旁及篆刻,自鸟迹虫篆,以及商盘周鼎,秦碑汉碣,无不广为临摹,至今积二十年,酷暑严寒,未尝暂废,其嗜之之笃,至于如此。”可见,黄牧甫勤学金文、篆书的点画、结体皆融入不少金文用笔,不以外露张扬为能事,使其篆书格调古雅、朴茂。
通观黄牧甫籀书《吕子呻吟语》,深入钻研金文,用笔劲挺光洁,以金文之笔意来写小篆的结体。起笔处藏锋逆起,笔锋攒聚,包裹笔力;行笔处沉稳蕴力,中锋平稳运行,行笔中段轻微提笔,并无过多动作;收笔处则自然含蓄,有的缓慢出锋,笔毫自然提离纸面;有的则回锋提笔,收笔处呈圆锥状。总观《吕子呻吟语》用笔以圆笔为主,笔画具内敛、含蓄之意。同时,辅以中锋用笔,使线条两侧光滑,饱满劲健,以圆弧形笔画为主,使观赏者倍感外张之力。【清】黄牧甫 吕子呻吟语 (局部)
黄牧甫籀书《吕子呻吟语》,线条圆劲,平直,无强烈的形式变化,本身无太多的独立审美意味,其美是一种笔画融化在结构中的美。如凡像“口”字那样中间接口的,往往下方左边平直,而右边稍稍翘起,点画间既呼应又在体势上自然呈现变化。此书结字不取长形,而近于方形,呈方扁、平正之态;结字平稳,无大开大合之势;字的大小、长短受金文影响,任其自然,不做定局,却又在方正的结字下趋于和谐。同时,此书结字多“头大脚小”,使古拙、朴茂之气浮于纸端,这是此帖结字的一个主要特征。“头大脚小”的结字特征使整字重心居于中部偏下,从而使整字呈沉稳之态。同时,结字部件间的配合平稳却又存在细微的错位,如帖中“龢”字,右侧“禾”部与左侧上边平齐,而右下方留下空白,使整字上齐下不齐,空间错落有变,又如“俗”字,则结字下齐上不齐,右上部留有空白,整字重心微下,憨态可掬。结字正奇变化,可丰富结字的书写性。正如项穆《书法雅言》云:“正而无奇,虽庄严沈实,恒朴厚而少文。奇而弗正,虽雄爽飞妍,多谲厉而乏雅。”《吕子呻吟语》中不乏结字错落之态,使结字在不失平正的基础上富于变化,耐人寻味。【清】黄牧甫 吕子呻吟语 (局部)
《吕子呻吟语》章法,因字距、行距留空较大并且排列整齐,行列有序,使通篇呈现端庄、雍容之势。章法是指布置书作中字与字、行与行之间关系的方法。章法在书作中至关重要,董其昌《画禅室随笔》云:“古人论书以章法为一大事,盖所谓行间茂密是也。”章法布局包含丰富,包括点画、结字、留白、落款、用印等要素及其组合关系。结字是点画的组合,又是章法的局部。此书章法的变化是在结字组合的基础上呈现的。此书结字方正,故结字间组合大体均衡,然黄牧甫籀书《吕子呻吟语》在大体匀衡的章法里,利用邻近字与字间的线条的正斜、曲直、粗细等的有度变化,再辅以结字间的大小错落,使留白巧妙分割变化,规整中又有差异,通篇气息灵动而不呆板。
黄牧甫籀书《吕子呻吟语》,可用孙过庭《书谱》中的“既能险绝,复归平正”来形容,此书看似方正平实,细品则饱含意蕴,可谓静中有动,动中有静,方入圆出,以巧为拙。黄牧甫的书法与印章相辅相成,相互影响,书法追求如其印章,光洁而不流滑,平正而不呆板,朴拙而不乏意趣,劲挺又不乏厚重。可以说,黄牧甫的书法与篆刻更注重的是对空间留白的均匀适度分割,注重的是对整体性的把握。其书作线条的意味更多的是通过线条间书写的呼应来体现的,结字内空间的分割通过富有节奏感的动态笔画来凸显趣味。因而在进行书法创作时,体悟黄牧甫籀书《吕子呻吟语》平正中富险绝的态势,运用其追求空间分割的灵动气韵可使书作渐入佳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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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泛舟》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