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堆”展览现场,2016.
刘月在龙口空间的个展“堆”是一场表面平静的真实冒险。
木条、木板,长的、短的;椰子、土豆,大的,小的;树根、面团,硬的、软的……画廊之前的展览留下的以及工作人员从四处随机捡来的物品,在刘月的手中被拼接在一起,漫无目的的连成一片,却又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而成的空间抽象图景。然而若了解作品的搭建过程便可知道,这些连接关系的唯一性,并不是基于视觉设计生成的。事实上,这个空间抽象图景是可以令观者进入其中亲身经验的,你可以通过弯腰、抬腿等动作在这个迷宫般的图景里穿行。当然它走起来比迷宫要简单,每条道路都可以一眼望穿;可它却比迷宫要危险——你并不知道什么时候某个垂直立向天花板的小木块会不会脱落,造成意外的坍塌。所有的物体之间,没有任何胶质物或钉子、榫卯做衔接,而是单凭物体间力的相互作用支撑连接在一起的。
“由于光的行走要经过时间,所以此刻你眼前看到的永远都是过去。”刘月说。为着这个既科学又浪漫的缘故,刘月坚信唯有物理的接触才能达成彼此真实的联系和了解。所以他选择用碰触的方式搭建一个新的自然体系——自然,却又剑拔弩张,也正像那表面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自然界。如果每一块木板、每一个果实都是有知觉的,那么它们必定能够感觉到彼此相互抵挡却又相互依赖的关系,它们也会因此了解彼此。使它们碰触在一起的刘月,同样经历着对物品的了解过程。从头到尾,刘月一个人把控着每个物品的摆放、支撑和协调,通过碰触了解并运用物的体积、重量、摩擦力……并以此建构它们之间新的关系。
2015年4月,在上海的上午艺术空间,刘月也曾呈现过这种他在暗地里进行了多年的极限游戏。不同的是,上一个展览“缓坡”中的材料更丰富,更多的强调将艺术空间原有的材料以新的秩序回返到空间中。而这一次的“堆”则在材料上有特别的限定:木头和果实,但材料的大小、长度、重量、外观并不做任何限定,全部交于环境和他人。所以展览中我们可以看到,在坚硬的木料之间,偶尔会很稀奇的出现椰子、西瓜、冬瓜、土豆……木与果实,这两种材料的使用带来了语义上的连接。这些原本大多在自然的树木中结出的果实,又重新被人为的塞在了人工切割而成的木料之间,强加之后的再强加,仿佛是这个人为缔造的新自然所结成的荒诞果实。艺术家刘月似乎正从过去隔绝语言的纯抽象性实践中,少许加入了叙事性的思考。这种变化也许是他本人并未觉察到的。若从严格的叙事逻辑来看,转变后的“堆”的叙事是欠缺严谨和完整性的,但这也并非刘月所着意追求的。
更为荒诞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是,展览开幕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冬瓜、椰子纷纷掉落,仿佛瓜熟蒂落一般。这对一个以艺术为名的展览现场带来了惨痛的伤害——腐烂、肮脏、衰败将无疑愈发弥漫于整个空间。刘月却乐于享受这份由风险所造成的“代价”,并不对这样的状况做任何修整。“当他成功的将所选择的物或人从它们实用的伪装中解脱出来时,他带给我们的形象是美妙绝伦的。”[1]落地的瓜果,似乎连作为艺术作品材料的实用性都已摆脱了,更成就了这次冒险可贵的真实。
1. 《贾科梅蒂的画室——热内论艺术》,让·热内著,程小牧译,第30页。
刘月:堆
龙口空间 | SPACE LOCAL
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4号798艺术区 ,宏源公寓A座701
2016.03.11–2016.0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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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上眉梢》
田成喜作品 / 177×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