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绿荫帖 黄庭坚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书画作品的救治,毕竟与钞本刊本不同。其间,文学因素的参与和奇妙机智的构思,都非常重要。无论“文救”“武救”,即使采用同一种方法,因书画作手而异,淹贯操觚,虚实相济,也会使书画的救治奇趣生焉。
“勾乙”,在书写“救场”中比较常用。贸贸下笔,容易书写颠倒,古称“互倒”。如果字数少的,救治简单,勾乙则可。晋干宝《搜神记》叙南斗增寿事,说有人 “借(阳寿)文书看之”,见赵子寿仅十九岁,曰:“易矣,可改之。”乃取笔挑上画了个钩,将“十”与“九”调换成“九十”,曰:“救汝至九十年活。”这就 是“乙”,以勾画倒转救治误写颠倒的文字。从《搜神记》此例可知,晋人作书已经有了救治误书的办法。我们现在从唐颜真卿行书《祭侄文稿》等墨帖也能清楚得 见几种方法的交相使用。又例如《册府元龟》(卷109)说后唐末帝李从珂“改应顺为清泰”年号的事,原本将“应顺”年号误写互倒,成了“顺应”,遂于二字 间书“乙”勾画一下,表示颠倒。复杂的颠倒,或用划线勾勒复位,或抹去后在误字的旁边写上正字。例如《墨子·非儒》,本应“事上竭忠,事亲务孝,得善则 美,有过则谏”,刊本误作“事上竭忠,事亲得孝,务善则美,有过则谏”,如果不想远距离地勾划“得”与“务”字,就须抹去二字,补书正字救之。
勾乙,可以视作一个形似“乙”字的纠正符号,与“乙”字表示天干第二位、鱼肠等本义无关。“乙”在实际使用中比较灵活,或有一些变化,例如二三字的互倒, 书者有时不作较大幅度的勾乙,只在互倒的字间旁书一个小小的“乙”字,这样可以不影响整体行文的美观;或者像黄庭坚《读书绿荫》书札(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第七行的“欲若小行书须得矮纸”,其中“欲若”是“若欲”的互倒,黄庭坚在“欲若”间画“√”号也可倒之。据笔者多年过眼所见,古代书写中的“√”符号, 应该是“乙”字草写的变异,与今天表示“正确”或“赞同”意思的“√”号不同,特需注意。另外,“乙”或“√”号未必都表示“勾乙”,须细心分辨。昔时文 家读书往往在读间暂止之处画“乙”或“√”号,以便下次由此接续,《史记·滑稽列传》有“入主从上方读之,止,辄乙其处”可证。如果不辨内容,一并误解为 互倒符号,反会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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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远瞩》
王长纯作品 / 50×10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