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有缘的,我出生在东海之滨的上海,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因农村社教,我在上海的金山、崇明两地生活了两年,周边是一片片肥沃的大地,小桥流水,青草芬香,春来江水绿如蓝在我的脑海里是一幅幅永远无法磨灭的图像,可能也正是那一段时间,让我真真体会到“江南二三月,草与水同色” 诗一般郁郁葱葱的景色的春光风物。不仅如此!生活在江南富饶肥沃大地上的我,血脉中自然也流淌着江南的气息。是江南的一方水土养育了我。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江南春日好!待留游人心。这一派大好春色,对画家而言,也是一幅画,江南即画。我常在我生活的周遭——江南写生,有时是各种单位组织的,有时是带学生的,有时则是自己下去的,每一次面对景色写生,感受都是不尽相同的。但有一点,就是对景写生——尤其是面对熟悉的江南景致时,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有感应的,觉得自己的心灵与大自然是相通的。例如,一次我去上海周边的朱家角写生,一个典型江南水乡。到那,一眼望去,粉墙瓦黛的小镇非常单纯,悦目赏心,枕河尽人家。穿行其中,能不断地发现这些瓦墙充满了丰富的变化,粉黛造像,一切都被妥帖地放进景框中。一处一景,比比皆是。房子造型简洁,低平高折,不仅鳞次栉比,又有随物赋形的雅致,这些都吸引我去感悟、去描绘。当拿起画笔,去描绘那里的弯弯的小道小溪和老屋时,草色青青,生机盎然的江南情韵情不自禁扑面而来,我对水乡的情感也油然而生。同时,由于几乎不间断的写生,我去过江南许多地方,这也加深了我对江南各地了解,甚至是一草一木的。在写生中,我常追逐阳光下草木的春光明媚、黄昏夕阳下的秋日絮语,以及夏日冷暖色对比的耀眼光感和冬日景色的枯寒萧瑟。在这个过程中,我体验作为一个画家,尤其作为一位江南画家,在感悟江南美景时的“饱游沃看”。无论是江南雨后,叶草清新,色彩明快,意随芳歇的景致,还是熹微晨光,柳丝袅娜,薄霭弥漫,含露开放的物象,作品中我对江南的娇媚、飘逸、盈缈的风情韵味,都会自然无意识的流露在我的画布上。
江南不仅是一个地域上的概念,更是一种文化。这如画的江南,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有着它无限的时空遐想。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江南”,各人眼中也不尽相同,而我总想把我心中的那个“江南”——得明快、得旷落、得静深,那个“尽有同心不同调”的文化江南描绘出来,于是这些年我画了不少江南的作品。江南的四季,四季的江南,都成了这些年我写生的对象。
绘画,包括写生江南,我喜欢以“情”带笔——把情感诉诸于笔端,通过我的画笔,表达我对江南的情感。绘画是一门视觉艺术,需要画家通过线条、色彩和造型来诠释对景物的描写。要完成一件优秀的作品,画家需要充分观察和了解他所描绘的对象,以及他创作的目的,画面需要达到什么效果。同时,艺术源于生活,基于生活,我喜欢直面写生的对象,喜欢在写生中发现生活的美与大自然的美。另外,我作画的灵感,一方面来自于我直接面对大自然地真实感受,一方面又来自于自己的内心真实体验。笔随心,心随笔,随心所悟,才能使画作得到升华,这是在写生中追求的,也是我描绘江南时感悟到的。我作画,不喜欢纯客观描摹,主张不是被动作的为客体所支配,而是在面对客体时尽力体现出我自己个人的情趣和表观味,更多地运用大写意的手法,掺入主观意念。同时,注重自己情感的投入和画面的意境开拓,尤其是在江南写生时,注重江南一地给予我内心的感受。情因景而生,景因情而动,情景交融而入意境,意境是我绘画的灵魂所在,也是我描绘江南的所急之处。心灵跟随着感受在画面中撞击的火花,形成的主观气韵生动的画面营造,是我绘画的一种表达。以意象理念传达出我个性化的创作追求,是我写生的一个创作手法。这样在可以在追求描摹物象时增加一些表现,使绘画性得到较好的阐释,画面显得生动活泼。写生中,我仔细体验景色的微妙色调变化,刻意追求独到手法和肌理的运用,在随意、洒脱、悦目的笔韵中去捉摸瞬息即逝的效果,对一张画来说,这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但对描绘江南的景致却是适合的,因为江南是一首“诗”。通过面对自然、感受客体、挥洒色笔、意念再现的写生实践,驱使我描绘江南时追求意象表达,坚实和浑厚的画面效果,追求一种情趣和气质的感受。绘画技术的掌握、探索和成熟,对个体来说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我也如此!着力创作,超越自我,追求画面的意境、笔意和坚实,诚然这是由我个性所致,也是我受学院派教育之所致。
江南好,又如画,怎能不让我忆江南?我时常惦记江南,时常想出去走走。绘画不仅能传达出它物化的东西,也能传达出一种精神感受——情感。对江南水乡及泥土感受,不仅是我的一种情怀的,也是我的一种精神需求。通过画笔,让”绘画江南“充满了诗意,也传递了我的情感。江南的风情是永恒的,对于画家来说,我们的追求与表现是世世代代的。人们也需要画家把他们眼中的“江南”呈现出来,因为画家描绘江南,实质就是描绘我们的生活。
发表于《美术》2015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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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吼住此山》
鲁叁田作品 / 45×45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