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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胜地,总有幽光,繁华褪尽,始见本色。观此地画人之作,常想起元人倪云林之句:“清虚事业无人解,听雨听时又听风。”心语、眼下与远拂掺杂着,旁人不解,因为所书写者,一段心境而已。
在我眼前展现着朋友沈勤、李璋、朱建忠、姚红、石晓的纸本作品,他们风格各异,趣味却相投,无法归类到喧嚣的当代,因为里头透着冷寂,丝毫也不当代;却也无法归类到远逸,因为当中正有时代的呼啸,证明其人其作恰恰是一种当代。
沈勤一直持续在做着纸上的水墨实验,他不迷惑于所谓文人画之传统构成,是因为他早就看透了这一构成的造作。所谓画不足而以诗补之,其实只是文过掩非而已。正因如此,沈勤才一直努力在画面上做功夫,一点也不松懈。他的山水自有一种抽象的意味,要的是在平衡中求得墨的层次,一层又一层,消散在点线面的布局之中。这使他的山水不再是人们所熟悉的图式。那是一种由内向外的心象的落实,又是一种由外向内的诗性的凝聚。沈勤《暮田》 41.5X137cm 2015
乍一看李璋的作品是工笔花卉,细看,却发现她的世界原来是一个超现实的存在。李璋喜画杂花乱草,即使画名贵之花,也不画其茂盛之态,而多画略显颓唐之姿。这里有一种无言的悲剧感,夹杂着艺术家长年累月的默观与静思。我想,大概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李璋会在其花卉世界中安放一两只她的宠物形象。这些形象往往来自她的插图,造型独特,表情别致。有人对李璋的这一风格持有异议,认为她的手法多少破坏了原有的雅致。在我看来,李璋这样做是有意的,同时又是无意的。有意,是因为她真的希望对原有格局有所颠覆;无意,是因为她不是为颠覆而颠覆,而是,在她眼中,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这是她的世界,也是她对视觉悲剧的一种微妙体认。其实,严格来说,那并不是一种悲剧,而是一种情绪,无法抑制,又无法外露。李璋《草语》 230X121cm 2015
朱建忠只画一个母题,那就是孤松,而且不是高大昂扬的那种,是自我寂寞的那种。我更愿意把朱建忠的选择看成是一种长久的人生姿态,远离繁盛与喧嚣,远离杂多与先进。他只与孤松对话,观察其枝叶生长的规律,枝桠向外的趋势,以及树形在空间中的姿态。对朱建忠来说,就这一点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对抗整体世界的压力。其实,对抗方式也很简单,那就是对此那个世界视而不见,以自足来达成完美的终极理想。这里需要一种真诚,一种较真,以及一种固执与坚持。朱建忠《xg2015001》 纸本水墨 45×68cm 2015
姚红与上述几位的差别是,她关注的是一个诗中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生命的跳跃一直以诗性的活跃而得以延续,使笔下的对象具有了魂灵般的呼吸而与生命联动。《采蘩》、《扶苏》与《信南山》是对诗经的独特想象,通过对其中意义的解读,而让人与花共处同一节奏中而舞动。《烟霞》则是诠释李白古风《梦游天姥吟留别》的一幅视觉之诗,画中诗仙以跳跃之姿而书写着一种昂奋。姚红《采蘩》 127x62cm 2014
对比起来,石晓在图式上是入世的,淡墨下的优美女子,却不是现实女子的如实描绘,而是一种出世之诠释。也就是说,在其作品中,女子描绘得越是优雅自得,越是无涉现实中的性,就越具有出世的品质,从而达到一种极致,既是视觉上的,更是情思上的。石晓《赏石图》 110x69cm 2012
毫无疑问,他们五人都持守一个雅字,凝结一种志趣。本来,雅是一种淡,一种静,但到了极致,极淡和极静,雅就转变成厚积的淳,有一种浓郁,有一种无法了结的长久的回味。又本来,晖是一种炫目,一种张扬,一种灿烂,但凝聚起来,却反而达至内敛,并转而为沉思。雅淳凝晖,说的是他们的艺术所存有的品质。正是这一品质,让我们不仅看到,而且还分明感受到了艺术家内心的呼啸。我们正是这样,或者,我希望人们正是这样,在感受他们呼啸的时候,去体会清虚事业的审美意义,就像听雨听时听风一样。
是为序。
2015年5月8日广州番禺祈福“俯仰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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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大鱼》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