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着天,太阳在窗外枝头上的云层里藏着。
石榴树叶生的虫子,被一只优雅而敏捷的鸟啄食去。啾啾!啾啾!啾啾!紫藤架下的玫瑰海棠幽幽地独自盛开着,上午我修剪了它的枯叶,还沾有掉着粉白色的鸟屎。鸟儿莫非吃的粉红的虫子?可虫子是青色啊!莫非是吃了红色的花瓣?海棠花瓣好吃么?!
父亲生前很爱弄些稀奇吃食,有一回清早,他到楼上包家阳台上摘来两只昙花,午饭时,我们就尝到了鲜美的昙花汤,难忘滋味,是后来吃到所有花类无法比拟的。
院子里水缸里的游鱼,花影鱼影相映成趣。齐白石笔下小鱼逐着落花游,却不是为饮食,分明是一颗老头儿的童心在和花嬉戏啊。
花非花,鸟非鸟,莫名其妙——好一个清寂的下午。
莫名其妙其实就是不想去做正事。揭开砚匣,理纸、研墨、吮笔,再盘玩一下案头的小湖石。
似乎有些想画石头了!
我作画一般啥都不想,不太想构图,也不想笔调,只在乎笔下去那一下触纸成形的节奏,顺着节奏画啊画啊画啊,画到觉得该收场了,笔就停了,有时灵机闪现的时候,笔就如琴弓,在弦上安祥沉静地轻轻颤动,来回奔跑追逐欢闹,又好像在四月的微风里骑单车穿在林荫道上,风拂过脸上,身上,每个毛孔,每一丝触觉都舒张开来。笔和纸粘着,纸墨生发,熠熠有光华。画到开心时,还想放歌,还想走走平衡木。画画好玩,所幸这些年没有为其所累,有时想想,画笔仿佛初恋情人,总是在盈盈一水外脉脉和我好,彼此皆不相负。
收拾完笔墨,坐在窗前,眼前老浮现出儿时学画的一些场景。
那时候每次从老师家回来,卷着摞画,或者借来的几本画册。夜里十点多,经过工厂长长车间,经过一长溜儿宣传栏,经过长长的枸树林,经过昏暗灯光下的路口,间或有晚来的微风拂袖而至,不由哼起歌,放缓步子。裸露在道旁的一根粗水管,这时候我会莫名其妙地跳上去,将它做平衡木来走。
一摇一摇,一闪一闪。
[广告] 作品编号10031032,字画之家保真在售
《寿福安》
鲁叁田作品 / 45×45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