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人在研究宋元绘画时,多将目光集中于“元四家”“三高士”等名人雅士,而忽略了与赵孟頫同期的书画家任仁发。任仁发(1254—1327),字子明,号月山道人,松江青龙镇(今属上海市青浦区)人,为元初著名水利家、画家。
任仁发18岁时举乡贡,后历任都水庸田副使、中宪大夫、浙东道宣慰使司副使等职,致其一生,潜心研究水利。任仁发治水能力出众,书画技术高超,且为官正直廉洁、恪尽职守,深得元朝皇帝和达官显贵的器重,曾受元成宗召见,获得赏赐。任仁发在官场的得意导致部分身为南宋遗民的文人雅士对他产生误解并与之疏远,这或许是当时文人在著作中绝少提及他的原因之一。
任仁发自幼才华出众,在书画艺术方面更是一位通才,尤其善画鞍马、人物故事、花鸟等,是一名杰出的书画家。其书学李北海,画学李公麟。任仁发擅长设色而作画,些许继承了黄筌等写实派的传统,这在崇尚“古意”的元代画家中是独树一帜的。任仁发书画艺术没有被前人所限制,既学古,又有自己的特色。
现藏于云南省博物馆的《竹禽图》(见上图)是其花鸟画精品。该作为绢本设色,纵25.8厘米,横22.9厘米。此图为工笔写生小品,颇具宋代院体风格,线条细劲匀称,色彩典雅,动静结合,生趣盎然。画面上,一只鸟栖于竹梢上,昂首作鸣叫状,瞬间的动态表现得极为成功,姿态逼真,灵气飞扬,似闻之有声。画家画竹用双钩笔法完成,笔画坚实细劲。被风吹乱的竹叶之阴阳向背表现得自然准确,虽为静止的瞬间,却有动的意味。此画尺幅虽小,然气韵飞扬,灵动自然。任仁发此幅画作继承了宋代院体画传统,笔势稳健,双钩之线均匀细劲,并填以典雅、和谐、轻艳的色彩,使得画面严谨而婉丽、和谐而富有生机。从收藏印鉴看,该作曾经明代大收藏家王士祯及清代王允祥珍藏。由此可知,此画为传世佳作。
元代,花鸟画已经成为文人士大夫借物抒情、托物言志的载体。这种内涵意义的发展,赋予了花鸟画新的面貌,深化了花鸟这一题材的外延含义。至明清时期,越来越多的花鸟画家把家国观念、理想追求、自我心境、品德评定等因素融入到花鸟画中,使得花鸟画的内容与形式更具有画家个人的气质。任仁发的绘画即是如此。他一直身居高位,绘画形式难免体现社会上层的审美特征。但是,《竹禽图》中,禽鸟张嘴在鸣叫什么?是无声的呐喊,还是欢乐的歌唱?我们不得而知。竹叶在微风中颤动,叶尖干枯——画家以竹自娱的同时,又营造出了萧瑟、凄清之境。
元代末期“三高士”之一的杨维桢对任仁发极为推崇,对其书画成就评价极高,曾多次为任仁发的画作题跋。遗憾的是,在《元史》和《图绘宝鉴》这两本记录详实的史料中,却没有关于任仁发的相关记载。其原因可能是被当时赵孟頫等名家的盛名所掩盖;也很有可能因为任仁发身处高位,其余暇时爱好诗文书画,较少以画赠予他人。元代其他画史著作也多未载其名。直至1953年,上海市青浦县章堰乡北庙村南的高家台出土任氏家族的墓志铭残石,任仁发的生卒年、籍贯、出生地、家庭情况等才得以基本呈现。
虽然如此,历史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社会的发展,也会给予每位画家公平的反映。尽管任仁发的书画成就或多或少地被当时的史学家、美学家所忽略,但历经多年,后人给予了他较为公正的评价。例如杜哲森在其编著的《元代绘画史》中颇为任仁发鸣不平:“较之赵孟頫,任仁发用笔更为精谨,着色更为均细,造型更为准确,传神也更为俊发,做到了丰肥而不臃肿、写实而不板滞;虽然工细,但又不失英姿,称其‘法备神完’及‘用笔逼龙眠’是毫不为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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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水长流》
周裕国作品 / 49×9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