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闽书坛,自宋以降,名家辈出,宋之蔡襄、明之黄道周、张瑞图、清之伊秉绶,以至近代也不乏巨匠,而享誉我国当代书坛的潘主兰先生继之挥以椽笔,转移末俗,振饬浮靡,以诗书画印,写出人生,独具品格,遐迩称奇。
灵心慧眼,继往开来
福州这座文化名城,素有海滨邹鲁之称。潘先生祖籍长乐,定居福州,得天独厚。他生长于书香世家,家中旧藏书籍颇多,且有不少书画,从小产生兴趣。十四岁受业于郑危人先生,郑夫子培养不少出类拔萃人才,传道解惑不同凡响,治学有独立见解,著述颇丰,如《庄子汇通》、《学者魂》……,潘先生曾将之手抄日课。读书积理,打下坚实国学基础,砚边磨砻,思考习惯从此养成。弱冠步入骚坛,白战夺魁时而有之,先生之才华诗品并为宿儒吟朋推重,他不因之自足,反而益加切问而近思,前辈之中大有能书善画及工金石篆刻者,象当时名士陈笃初,萧梦馥,洪亮,他意所缱绻,身所盘桓,所见渐宽,诸老亦乐与游艺。他遂从摩挲波磔,勘探骊珠中发觉,仰观泰山知群山之卑,临视北海觉众流之小,自当取精用宏,走自己的路。
潘老一再告诫学子:“言印莫先于识字,学书安可不通文。”三十年代名居处曰:“读说文馆”,将所收藏《说文解字》善本,如影印《王兰泉藏宋本》、《汲古阁初刊本》、《汲古阁第五次刊改本》、《椒花吟舫本》、《藤花榭本》、《平津馆本》等一一校点,参证互补,并据之理董成《说文校勘记》。对前人研究成果认真对待,对时人研究动向也不漠视,如陈独秀曾在《东方》杂志上分期连载《实庵字说》,颇有见地亦予资参考。正由于先生笃志好学,故当发觉出土不久的殷契具有书法意味,即用志不分地作甲骨书法研究对象。做学问,靠积累,要乐于做基础研究工作,发现属于勇于探索的人,要爬山与涉水,一步一脚印。鉴于此,一些很容易被忽略的事,在潘老则不然,如现存苏格兰皇家博物馆的《库方二氏藏甲骨卜辞》第五片里有“里”字(里巷之里),发现其伪遂弃之不复用。十万甲骨片可识文字不过千余字,集卜辞成章殊为不易。每当欣赏先生集卜辞成美文新作时,往往使我想到,这些书作中一字一句,所闪烁的智慧灵光,凝聚着先生多少心血。是啊,作为学者,他寝馈学术研究,向来一丝不苟,是一位通人。
作为艺术家,如何面对传统,谁都无法回避。无数事实告诉我们,任何聪明才智欲脱离传统基石,要创一条新路子,很难,对于上下几千年中华优秀传统,潘老求索不已,在这个过程中有自己鲜明主张:“泥古人终属蠢才,继续发展漫疑猜”。他不附门庭,不拘泥一招一式,在寻找自己追求美之所在,以神遇而不以目视,那寄寓着生命的离合同异,宛转相腾的线条流动,一旦可感,则大胆拥抱。故而,他能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垂云气,骑日月,古今须臾,四海一瞬,能观物,能观我,把握对象在人看来似乎难以艺术化的事物,而在他却表现出一个大艺术家所能具有的继往开来的本领,是一位开创者。
一艺之成,固需天才,亦必勤奋。先生之具有如此才情并得以淋漓尽致发挥,与他如痴似醉于艺术世界不无相关。曾为《汉语大词典》编辑的鲍乐民先生告诉过我,昔年潘老与他途中躲雨屋檐下,论印说碑,竟然不知何时放晴。我们有时趋访,先生谈微,慢声细语,揆古察今,或过午,或入夜全然不觉,当从三十三天上发想归来,不禁会心笑对。
艺海茫茫,千汇万状,潘主兰先生灵心慧眼,存精寓赏,识所从来而复通为一,故化于腕下,出入有无而游刃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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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则将至》
鲁叁田作品 / 68×34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