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7月以天价成交的成窑斗彩鸡缸杯,让人联想起《红楼梦》中女尼妙玉的成窑五彩小盖钟。有洁癖的妙玉因村妇刘姥姥碰过盖钟,便要将它丢弃。成窑瓷器,纤巧秀美,莹润典雅,在明代就十分金贵。万历年间,一对成窑斗彩鸡缸杯值百两银子。出身官宦之家的妙玉,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还拥有多件珍品。贾府这样的豪门望族,收藏更是可观。
《红楼梦》又名《石头记》,贾府的藏品中,自然少不了宝石。第七十二回中,王熙凤拿去典当的两个金项圈,一个镶着莲子大小的珍珠,另一个是点翠嵌宝石的,十分富丽。贾宝玉平素在家中,发辫还要串上四颗大珍珠。
清代的琢玉工艺高超,《红楼梦》中,除通灵宝玉外,还有许多精美的玉器,比如探春房里的白玉比目磬。府上的小姐们,人人都有玉佩,探春见邢岫烟家贫,还慷慨地送了她一个碧玉佩。就连宝玉房里装胭脂的盒子,也是白玉做的。
这些石头美丽夺目,但世间风尚变幻莫测,宝石的价格也随之波动。纪晓岚认为,“盖物之轻重,各以其时之好尚,无定准也。”出生于雍正二年的他回忆道,自己小时候,云南的翡翠,人们根本不当玉看。时隔五六十年,翡翠身价暴涨,到了乾隆末年,价格远高于和田玉的珍品了。曾经价格高昂的绿松石和碧玺,在乾隆年间却价格日减。到了晚清,世人又开始珍重碧玺,慈禧太后也有许多碧玺首饰。据福格的《听雨丛谈》,上好的碧玺,一两就值二百两银子。
相对而言,大观园中人收藏的古董,价格却随着岁月的流逝,只增不减。尤其是书画,别有一种灵气。那清幽超逸的韵味,让收藏者难以割舍,不到非常情况,绝不肯出让。而达官贵人,例如明朝嘉靖年间的权臣严嵩父子和朱希忠兄弟,为了谋求心仪已久的古董,或一掷千金,或巧取豪夺,乃至于害人家破人亡的。《万里野获编》称:“严以势劫,朱以货取”。可叹的是,这些人费尽心机,掠获了古玩,一旦抄家,所藏的“心血”亦付之东流。
《红楼梦》中就有人重蹈覆辙。贾赦看中了“石呆子”那些古人画的扇子,偏偏“石呆子”爱之如命,千金也不肯割爱。贾雨村为讨好贾赦,诬陷“石呆子”拖欠官银,将他下狱,抄来扇子献给贾赦。日后贾府被抄,这扇子恐怕不是进了皇宫,就是成为了权贵的私藏。
当然,《红楼梦》时代的古董,大多是正规交易的。康熙年间的吏部尚书宋荦,对于古玩鉴定颇有心得。他认为,“看字画,经纪不如士夫;看铜、玉器,士夫不如经纪。”同时代的刘廷玑也深以为然。他的《在园杂志》收录了两桩鉴宝趣闻,例证宋荦的观点。有个古董商,带着一轴号称米芾的书法求售。在场的人坚信这是米芾真迹,并认定字轴题跋亦是古人所为。刘廷玑却辨明,这“米芾”所书的,竟是清初申凫盟的《铜雀怀古》。
足以乱真的假字画,恐怕只有饱读诗书者才能识破。不过,刘廷玑在铜器方面知之甚少,闹出了笑话。有天,来了个古董商,看到刘廷玑案上的铜“镇纸”,哑然失笑:这其实是宫里用来压平刺绣的“压绣”,是绣娘惯用之物。
有趣的是,《红楼梦》中被人珍藏的,不仅有颜真卿、米芾、唐寅、仇英的字画,还有宝玉的“墨宝”。他搬进大观园时写下几首即事诗,被阿谀奉承者抄录、传颂,还得到一些纨绔子弟的嘉赏,“因此竟有人来寻诗觅字,倩画求题的”。
宝玉的诗,多半是浓艳的辞藻堆砌,缺少余韵,无甚意思。按黛玉的话说,“这样的诗,要一百首也有”。宝玉的字,也未必出彩,何况他平日无心于功课,父亲贾政回家前,才开始临阵磨功练字,还需姐妹帮衬,才勉强过关。如此笔墨,竟有人要收藏,可见是“名人效应”在作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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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远瞩》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