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世纪70年代末以来,随着书法组织的建立与健全,参与书法活动的人日见增多,书法展览日益兴旺,书法比赛异彩纷呈,书法的声名越来越大,于是人们以此作为书法繁荣与发展的标志。甚至有人断言,现今是一个应该出现书法大师的时代。可是大师踪影难觅,迟迟不肯露面。看来,这样的断言只能表示愿望良好。
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仔细看看繁荣背后的情况到底怎样。
书法与写字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因为解答起来容易掉进一个没有边际的、永远可以纠缠下去的书法到底是什么之类的理论陷阱。也就是说两者界限模糊,区别难以简单说清。在书法与写字混为一谈的情况下,书法大堂失去了必要的门槛,谁都可以拿上无论是精心打造,还是胡涂乱抹的“笔墨”走入其中。这样一来,好像书法领地是热闹了,书法是发展了,而实质是书界增添了不少戴着“艺术家”“书法家”面具的“写手”,有相当一部分人以附庸风雅、糟践书法为乐事,以赢得虚名实利为快慰。
人们横向取法,以当今书法展览获奖者,或书坛当红者的作品为范式,进行立竿见影式的效仿学习。当将一个人的写法变成一个群体的写法、一个人的想法变成一种思潮的时候,情况就不那么妙了。一旦出现盲从,审美必然异化,独立思考的意志被削弱,催生出流行书风,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于是流行压倒个性,千篇一律、千人一面的写法盛行,捂住作者名字,绝对看不出作品与作品有什么区别。书法作者也因此陷入迷茫与焦虑之中,陷入接近古人与亲近流行的矛盾之中,在同流合污与洁身自好之间挣扎,在自命不凡与委曲求全之间摇摆。
再看当今闹腾得很欢的当红者,这些人成天忙于应酬,热衷于在各类场合亮相,没有时间,更没有心情研究艺术,于是作品只能流于浮躁。由于创作惯性的限制和突破限制的玄想交织在一起,他们在固有的模式中徘徊,重复着一贯的认识,作品原地打转,充满匠气,呆板而做作。
书法在市场经济大潮中出现了畸形膨胀,书法审美经受着名利的考验。书法作者的独立审美意识日渐淡化,为了使自己成为一时、一地的受宠者,人们热衷于炒作,制造热点。商业化操作方式讲究“吸引眼球”,因此,追求所谓成功的作品,往往苦心经营具有“视觉冲击力”的“个性”,达到出奇制胜的目的。由于大众“好奇”,喜欢新鲜,对于这样的“个性”极易产生审美疲劳,这就意味着以迎合为目的的“个性化”作品,必定会成为一种毫无定力的“变色龙”,使作品变成了一次性物品,显现出喜新厌旧、追逐时髦、用完即扔的特点。用过即扔是新的消费观念,一次性消费品迅速地更新换代,新产品会毫不留情地淘汰老产品。于是“一次性”变成了“个性”的代名词,“个性化”被“商业化”彻底同化。这时的书法,也就只能在浅薄与功利中不断地“变脸”,也就不能不在迎合媚俗上下功夫,也就不能不以牺牲个人风格为代价。
所谓文化,不仅蕴涵丰富,而且极具力量,谁都希望借来利用一番。文化似乎是一个质本结实、什么东西都可以容纳的大筐,有人将拾到的宝贝装入其中,有人将垃圾投入筐内。书法中人也常常打出文化的旗号,这时的文化,往往成为一种抬高身价的点缀与装饰,实质上是没有什么文化可言的。恰恰相反,书法正在远离文化、失去文化。
在书法的土地上,如果耕作得当,或可呈现一派繁荣景象;否则,就会杂草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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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下美人》
孙刚柱作品 / 48×8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