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往复,花木荣枯。我们称其为自然之象,这是天地的造化。
而梅、兰、竹、菊又被历代文人名之“四君子”。又说牡丹富贵,荷花清雅。那这是人的“造化”吗?还是人能知天呢?是人们赋予了这些花木的情态呢?还是它们自具风姿而感人心呢?
习画过程中,这些问题萦绕脑际。“心”、“象”二字是关键的字眼。思之渐深,略有所得。
“心”、“象”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心”之本体,智慧光明,遍照无碍。守其清明则雅正;染于粗陋则俗蔽。以雅正之心写梅兰竹菊,便有君子之风;以俗蔽之心写之,则终是机心、伪媚之态。“象”呢,花草木石、山川楼榭是象,人情物理、历史变迁亦是象。广而扩之,宇宙间一切无非是象;一而涵之,万象又皆“心”之显现。佛家有言,“心外无法”。阳明先生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亦是阐明了“心外无物”之理。
我们进一步把“心”“象”之理,展开讨论。
首先说“心”。如前文所言,心离于浑全之本体,强有雅俗之分。雅,同为君子之风,情怀也会时有不同,譬如郑燮写竹,有两首题竹诗都很有名。其一:“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 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 ”其二:“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因心感物,情景不同,旨趣各异。前者表达悲悯之情,后者寄寓高洁之志。反之,俗者同理,有市井之俗,有村野之俗,有铜臭之俗,有曲陷之俗。心既蒙昧,所观物象,无不溺于俗流。
接着再说“象”。人们都说牡丹是有富贵之“象”的。诚然,花木之象得于自然,其造化之机确能引发人的情致,故人心感得牡丹的雍容盛大之象而喻之“富贵”。然而,徐渭曾题水墨牡丹:“四十九年贫贱身,何尝要忆洛阳春,不然岂少胭脂在,富贵花将墨写神”。青藤笔下的牡丹一扫富贵雍容之气,垂首压叶,墨写其神,意态超然。这又是“心”能转“象”的道理。
《大学》曰:“致知在格物”。“知”并非我们常说的知识;“格”也不是对物的测量、分析。而是“心”与“物”感格相通,呈显真“知”真“象”。不会用此“心”,即便是死盯着翠竹与牡丹,也只不过看得清楚而已。绝不会像板桥、青藤一样,有诗与画挥洒出来,原因在于其“心”无“感”,不见物“象”之真耳!
如此,“心”与“象”,似可分说,实为一事。梅兰竹菊、繁花木叶,是自然之天“心”所呈现之“象”;笔墨为画,感物赋诗,是人的澄怀玄鉴之“心”所流露之“象”。呜呼!至此境地,要这些闲言赘语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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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闲即福》
张海波作品 / 34×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