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叶毓中先生的画。
叶毓中先生的画,特别是他的以唐诗为题材的画,如《“小白长红越女腮”》、《“尺素如残雪”》、《“美人卷珠帘”》、《“笑揽清溪月”》、《“春眠不觉晓”》、《“虫声新透绿窗纱”》、《故园》、《唐乐》、《图铭》、《夜静思》、《夜宴》、《长恨歌图卷》等等,装饰性很强,很有视觉的美感,同时又有很浓的诗意,这两个方面在他的画面上得到了统一。这很不容易。现在我们一些艺术作品,例如一些电影“大片”,片面地追求所谓视觉的冲击力,追求所谓视觉的“奇观”,但是没有任何人文内涵,没有任何诗意,从美学的角度看,那样的作品,品位是不高的。
林风眠的画为很多人所喜欢。为什么?我想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的诗意。当你站在林风眠的画前时,你会感到极浓的诗意扑面而来。马蒂斯的静物画和剪纸画的色彩和形象都很单纯,但是它们也蕴含着很浓的诗意。叶毓中的画也有很浓的诗意。说它们有诗意,并不是因为它们以唐诗为题,或在画面上题有唐诗,而是它们的意象世界显现出诗的意蕴和韵味。这使它们在美学上获得一种品位,这种品位就是宋明理学家说的“浑然与物同体”的品位。
我们生活的世界不仅是一个物理的世界,而且是一个有生命的世界,是一个有意味的世界。这个有意味的世界就是我们平常说的“诗意的人生”。这个“诗意的人生”,是超越主客二分的人生,是人与万物融为一体的人生,是把握“现在”的人生。这就是人的精神家园,是人生的自由的境界。
这个“诗意的人生”,要有人去发现,要有人去照亮。柳宗元说:“美不自美,因人而彰。”歌德在评论荷兰大画家鲁本斯的一幅风景画时也说,这幅画并不是直接从自然临摹来的,它是画家的“心智的果实”,要归功于画家的灌注生气的“诗的精神”。歌德还对他当时的美术界表示不满,他说:“我们的画家所缺乏的是诗。”
歌德要求绘画作品(其他艺术作品也一样)要有诗意,在我看来这就是要求画家跳出“自我”,跳出主客二分的限隔,用审美的眼光和审美的心胸看待世界,照亮万物一体的本然世界,体验它的无限意味和情趣,从而享受“现在”,回到人的精神家园,回到人生的自由的境界。这种境界给人一种超越感和解放感。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的绘画作品(以及一切艺术作品)所追求的理想境界。叶朗(作者:北京大学哲学社会科学资深教授、艺术学院院长、文化产业研究院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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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远流长》
周裕国作品 / 49×9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