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贫穷同质化的国民,有过全民经商、全民炒股,现在正流行全民收藏。
假的本不可怕,那是技术问题,只要藏者有严格的科学态度就容易解决。但是在全民收藏的语境下,许多人都因为一夜暴富的心理,犯了不该犯的低级错误,这只是泛收藏的一个方面。大量的是表现在把一切旧东西:杯碗瓶盏、坛坛罐罐、旧书旧报、账册字纸、各种废弃生活用品等等,都当着财富收藏;把当代傍着艺术大潮而生的一切,着意囤积坐地等着涨价。
人类历史发展过程中,从事的一切生产活动都离不开其功用,没有一件产品是造出来专供收藏增值的,所生产的一切产品都有艺术性,只有极少数稀缺的、标志性的、艺术性很高的产品具有收藏价值。倘若过去的一切遗存都值得收藏,我们首先要筑数倍于今的房屋陈列、堆放这些宝物,这是地球有限的资源无法承受的,如果我们的祖先这样,地球早就被垃圾掩埋,而不是埋葬垃圾。何况我们不单是保管、珍藏,还要指望它变废为宝,卖出大钱?
健康的爱好收藏会因对藏品的收集研究,出现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而随时代的变迁,物是人非,前辈的珍藏或许到了后代真的会被当成垃圾一样扔掉,这里除学养的差异,主要是爱好不同,藏品的财富标志不明显,也没有实际功用;更有社会进步,审美标准发生变化。比如,一个旅行家每到一地都收集一件当地工艺品,他看到收藏的工艺品就会有不同的美景和旅行经历浮现记忆,对于其他人这些东东基本没有意义;比如,晚清民国室内挂几幅卷轴画几乎是别无选择的装饰,而1949年后,随着人口膨胀,居住空间减少,旧东西都被当成封资修黑货,没有舍得烧毁的束之高阁几十年,一朝打开,已经纸屑纷飞,抱到鉴宝现场一看,难得有比当代时品更值钱的。
再说当今人们面对的当代书画作品,古来惯例:隔代收藏。因为同时代的书画是使用的,等书画家盖棺定论才能判断他是否值得宝之。如果凡是书画都值得收藏,势必与普通日用品收藏一样,将来会出现画满为患。不妨看看我们身边一年会产生多少绘画作品:江苏现有美术家协会会员3700多名,平均一年每人画100张画,就是37万张,100年后存世3700万张,平均每2人拥有一张。我做过调查,工笔画家说一年绝对画不了百幅,但有热门画家年产千幅的,奇怪的是油画家居然有年产百幅的。这个年产37万的数字实际可能会多上一倍或两倍,因为尚有非美术家会员和老年书画会会员,尚有书法家协会会员6500多人。
如果我们去抽样调查若干组100人,可能多数100人中无一人拥有字画,却可能碰上多个一人拥有100张字画的,这显然是用于投资增值的,有没有想过:未来的买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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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沧海》
鲁叁田作品 / 47×47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