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董桥先生正式卸任,他写了一篇文章叫《珍重》,引了许多历代名家的字句说离别,仿佛万般舍不得似的。每每看他写民国旧事,似乎都能从字里行间看出一个落寞的背影。虽然自小也读了些民国的书,但对那些满纸“清隽得不得了”的人物还是有些隔膜的,就像看明清瓷器的繁复纹饰,瞧多了容易犯困起来,倒是他写民国女史的那些事儿会兀自跃出纸面,让人读罢欲谈深究,民国才子佳人的故事就中曲折复杂不输于现在的明星八卦,再加上董生文绉绉的笔法,欲言又止,令人遐想无限。
他求陆小曼的字画,“碰到一幅要一幅”,我心心念念的是没了徐志摩,常年素服、潜心书画的陆小曼何以与照顾其衣食起居的昆曲小生翁瑞午厮守相伴。还有他写女画师周炼霞“动人的终归是工笔仕女花鸟”,又赞叹其“果然从年轻美丽到年老”但“真的美不过陆小曼”。董生有些偏心,苏渊雷称周炼霞“七十犹倾城”说的应是风韵而非姿色,郑逸梅说“她本身就是一幅仕女画”,清丽婉转颇有她画风之写照。她会画又能写,填的词常有佳作。陈巨来著有《记螺川事》写她与吴湖帆诗画合作的往事。
香港资深收藏家朱昌言先生富藏吴湖帆书画,藏品之精皆是吴湖帆平生得意之作。其生前低调隐于市,今年年初仙逝后,他旧藏的吴湖帆书画在素有“江南之苑”的百年老字号上海朵云轩四月底的春拍精品展上首次集中面世。其中就有吴、周合作之《荷花鸳鸯》。
今年恰逢吴湖帆诞辰120周年,展出他青绿金面之代表作《大龙湫》和《仿赵伯骕万松金阙图》等。现当代书画艺术的潮流在黑白水墨,重线条和意境,这固然和文人的审美情趣有关,同时不可忽视其中一个原因乃是文人画家对于青绿设色的技巧欠佳:青绿山水所用颜色皆由珍贵的天然矿石、贝壳制成,价格昂贵使之难以在文人墨客中普及,设色娴熟之画师更为稀少。吴湖帆出身簪缨世家,祖上累积收藏宏富,使其自幼得以博览名家之作,学“四王”、董其昌诸家又上溯宋元笔墨丘壑,成就了其雍容华贵的青绿山水之大家风范。
素来收藏小品的董桥之前在文章中也曾表达过对于吴湖帆画作的歆羡:“合我心意的我买不起,没有新意的我又不想买,蹉蹉跎跎几十年,看了徐家这些绝品,我情愿我家里一幅吴湖帆都没有!”这般感叹道出了文人收藏眼光高、口味刁而资金又有限的局面,但好在读书人牵念的总是书画背后的“那一缕笔缘墨情”,惦记着的永远是闺阁之作透着的“画也深情,字也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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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报平安》
孙吉祥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