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是靠画作说话,本不需要另外说什么的。我这里说的显然是泛泛的画外话,或许本身就是多余的话。
我本是学画山水的。然而,庚寅春去雁荡山写生,见山坡田角一畦一畦的包菜绿得可爱,就画上了。一画就是五张,而且得到老师的肯定。于是就一发不可收,与果蔬较上了劲,菜场上的莲藕、瓜果、菜蔬,都当上了我画案上的模特。画完了,就当菜煮吃了。吃时,就隐隐觉得残忍:看把模特都吃进肚里了。于是,我画了一南瓜,就题上“种瓜收获果实,画瓜享受艺术;画后尚可煮食,咀嚼其中价值。”,长长的沉寂生活中,时有瓜果作调侃对象,倒也不乏味。九十月份,我在北京高碑店画室作画,画案上胡乱摆着萝卜、白菜、茄子,墙上贴着满是这类题材的画作,听电视里播着韩国腌泡菜的白菜猛涨价,以及我国正采取措施抑制菜价的新闻。我笑了。我想到了画饼充饥的笑话,心想:可惜我画的蔬菜是纸的,不能吃,否则,我也将它们弄到菜场去吆喝一番呢。我不是有意赶潮流,也不想印证石涛大师的所谓“笔墨当随时代”的话语。就我个人来说,是赶巧了。究其实,乃因“萝卜青菜,百姓所爱”,果蔬这个题材实在是离平民百姓太近了。吴昌硕曾在画上题款曰:不可一日无此君。我捡起果蔬这旧题材,算是既随源又随缘。果欲有新想法,也因蔬者素也,聊表心之一味而已。
其实画什么并不重要,关键是怎么画。明清以降,画果蔬者不可胜数,鱼龙混杂中,亦不乏高手,青藤、八大、老缶、白石,更是高峰簇簇。所作以泼墨写意为尚,所谓文人画是也。其实,花鸟画在两宋五代际以院体画为主,所画多为对景写生,提倡笔精墨妙。所谓工笔、写意之明确分野,主要是元以后的事情,泼墨写意更是明清文人画家的看家法钵,属画风范畴而非指绘画技能。我乃画果蔬新手,想写意则笔墨不逮也。只能一老一实,走写实的路子。我只知阴阳向背,只知干湿浓淡,也偷一点西人的所谓块面、构成、关系、节奏等概念,然绝不理色彩明暗,亦不曾练过素描。我的老师老圃先生说我是“直追本原”,不知是指笔墨(本体)还是指所画对象(客体)也。说到底,作画是画心、画情(主体)。心静了,画自然就净了。枯枝败叶画好了,也会呈现生命及情感,那是画家将自己的生命及情感赋于了它。
同样,造化中各种果蔬的赤橙黄绿,也给予了画家生命及情感的色彩。稿于2011年月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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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江独钓》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