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一盅老火靓汤
宋庄是这样一个地方:有人把它描述成北方农村,有人说它也是京城,有人认为它只是个画家村,也有人认定它就是传说中的江湖……想见的宋庄和遇见的宋庄不是同一个宋庄,走进去的宋庄和初见的宋庄也不是同一个宋庄。不是宋庄时时在变,也不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宋庄,而是这所有的宋庄其实都是真实的宋庄,它们组成了一个配方,熬一盅老火靓汤,煮了二十年,究竟放了多少配料各有几许没有人能够记清,有多少梦想、多少汗水、多少掌声、多少幻灭、多少银两、多少口舌是非统统不可计量,又或者其实统统都是适量。二十年,煲汤的火候时大时小,应该大火煮多久才开锅,又应该小火焖多久才入味,这火候如何掌握,都没有既定的食谱可循也没有大厨拿捏。人来了,料下了,开始煮了,煮着煮着又增减其它的配料了;有时开锅了冒出汤水香气四溢,引来不少食客围观;有时又加水再焖,让早有耳闻的人不得而见;有时揭开锅盖分而品之,几人赞叹几人唏嘘。这汤是不是煮了太久,还是仍然没到时候,煮汤的喝汤的都有见地却又都说不清道不明,老汤却毕竟是老汤,自成一体,汤味随着气候、人心和时机变化着,兴许赶上好时候好天气好心情,宋庄的美味便终身难忘,如果刚好相反,那只能说你与这盅老汤的缘分不那么尽如人意。
冬去春来,候鸟似的艺术家们来了又走,热热闹闹的展览闭了又开,汤底始终不换,汤料增增减减,食客去去来来,那些留在宋庄的和离开宋庄的人们始终都会记得,他们的宋庄也许没有挂上“宾至如归”的招牌,但东郊的这个农村也有些许故乡情怀。
老栗的宋庄怀着乡绅的理想,有着田园般的诗意,却也带着大隐隐于市的一点忧伤,他是宋庄的偶像,是宋庄的居民,是栖居的大腕儿,他也是宋庄。方力钧的宋庄是逃离喧嚣安静创作的自建房,他不住宋庄了,但谁都知道他的工作室一直都在老地方,后辈们哪怕是朝圣也要去望一望,那间屋子就是宋庄。艾未未的宋庄夹杂着理性和张狂,在不在宋庄,艾未未一出,宋庄就是背囊。老汤料煮的时间长,给这盅汤提供了不少营养,二十年的陈皮甘甜养胃,陈年的老姜暖身暖心,但汤料煮得久了也会化汤,所以便无法分清宋庄因为他们而名还是他们因为宋庄而安,其实无妨,因为合一了,这里才是宋庄。
庆庆的宋庄娴静美好,虽然免不了风沙雾霾也免不了酒店商街的到来,那些千辛万苦收集来的素材就堆在宋庄小小的院落里,把灌木修剪成想要的模样,用心去想材料该放在哪个地方,平添了宋庄这盅汤几分清甜。方蕾的宋庄有点朝天椒的呛口,还有辣味的后劲微微上头,这滋味纯粹、犀利、干净、向上,其实一直都不是主菜配辣椒,而是辣椒挑菜肴,一旦有辣,这汤就变了另一种调调。女性艺术家为宋庄增添了甜与辣,再甜得腻人有辣劲透爽,再辣得过瘾有甜意眷顾,并不是这些女艺术家有多么可人,但有了她们的宋庄滋味就是那么不一样,弱水三千,也是有静有淌、有曲意有流觞。若没有水,何来靓汤?
十墨的宋庄有点水煮三国的气场,十个人既是一体又不是一体,闲来把酒寻欢、兄弟情长,一聊聊出了灵感、理想和紧张,还是回去创作吧,画个有酒有肉有情有意的宋庄。秦风豪气、宗平善良、轶琼智慧,男艺术家拿肩膀扛着艺术用心里装着宋庄。他们总在聚又总离去,究竟爷们儿的深情是给了艺术、拜了兄弟、还是熬了宋庄?就像茴香、桂皮、八角,各有滋味但汇聚一起才更香。
熬了二十年的、十年八年的老宋庄们总是感叹白驹过隙,在美院恰同学少年也好,离经叛道的闯荡艺术圈也罢,宋庄仿佛是那些时光的鉴证,聚在一起或是独自创作都免不了怀念,也许会相互攀比,偶尔也相互指责,但更多的时候是承认彼此的努力和成功之间有着必然关系。艺术家信奉天分和灵感,但身居宋庄的他们,无论成名与否都在勤奋和汗水中度过孤独的日子。没有一个艺术家是“一朝成名天下闻”之前不经过“十年寒窗无人知”的,成功可能是鲜花、是掌声、是个展、是知名,是平方尺或者平方米的价格水涨船高,又或者只是被几个眼光刁钻的批评家认可,无论哪一种成功都是一天一天熬出来的,这就是宋庄,咸的滋味,是汗水甚至泪水混合着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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