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旺同志拿他的近作,让我给他提提意见。我见他心诚意切,不是客气,于是给他写了我认为是缺点的意见,事后我又细读了他的画作,写了一些读画的想法。我想画家不是理论家,所有画家总是有偏见的。有偏爱,也有偏恶,我自不例外。所以我不怕人家说这是我个人偏见,我还是把它拿出发表,供同道评论,也借此得到指正,是大好事。
才旺同志能诗擅文,又善诗画。他的画自出手眼,另辟蹊径,不与人同,难能可贵。看了他的作品,我曾写了两幅字送他:一幅是“自发心源,另具一格”;一幅是“貌离神合,似非而是”。吾论写意画有是语,今观才旺同志所作山水画、花鸟画,差堪当之。
——《双鸬鹚》一幅,画面写浓墨双鱼鹰,神态自然,空余水面,点缀几笔淡淡水草,形成强烈反差。水面不着一笔,但由于鱼鹰的存在,却让人感到明净的水面。这种表现手法上的大胆取舍,不能不使人想到才旺同志能诗善文的画外本领。古人有句话叫气通于道,我想才旺同志的是深明此道的。这里的“道”,指的是各种艺术之间的法则、规律。
——《比艳》一幅表达荷塘野趣。笔墨浓淡相宜,花叶纷披自然,信手点染,若不经意,这是文人画的精辟观点。在经营位置上,才旺同志一反常规,采用俯视角度,花叶杂陈,不见或很少看到荷梗,使观者如置荷塘,使人不禁想起古人“接天莲叶无穷碧”的诗句。
——《凌波风韵》一幅,可算是才旺同志的杰作之一,这幅画迎眼的效果,既不是笔法的挥洒自如,也不是运墨浓淡随意,更不是设色的浑然一体,它使人首先感到的是郁郁葱葱的一种生命力。才旺同志深知生命力的歌颂,是花鸟画创作要求的一个重要课题,同是水仙,在传统的遗迹里,固然不乏佳作,但也确有一些为作者低沉思绪所染了色的病态水仙。才旺同志的画虽然与传统的文人画一脉相承,但他却能择善而取,自出手眼,另具一格。
——《香月古梅》一幅,笔辣墨浓有似李晴江处,韵调横拙又得高凤翰遗风。这可见才旺同志在传统继承上是有根底的。才旺同志在学习古人上,不是“亦步亦趋”,而是“得意忘形”的。梅干用笔信手纵横,这无疑得力于他的书法造诣。现在有些人画写意花鸟,不愿下画外的功夫,尤其忽视书法的学习,这是一种急功近利的近视看法,才旺同志当会同意我的这一看法(其实也是老生常谈之语)。
——我在欣赏别致、新颖的《春江水暖》之后,想到才旺同志虽属文人画一路,但他却有很开阔的艺术心胸。按常理说,他既是文人画派,那么他只应有较为保守的艺术观。可在《春江水暖》的画面里却运用了“特技”。其实“特技”与那些传用已久的“常技”之间,并无不可逾越的鸿沟。一切常技,在开始被人们发现和运用的时候也是“特技”。在才旺同志眼里,大概不分什么特技与常技,只要能有效地表达主题和抒发情感,就是好技。我赞成才旺同志这一看法。
——《山林初雪》表现了北方大雪纷飞的寒林景象,但在手法上却心源独运,没有落入前人巢臼。技法虽然有点生疏,但却取得了新颖的艺术效果。作者没有按常规那样去枝枝树树刻画雪痕,而是巧用“计白当黑”和“以有画无”的空白画雪法。远处则渺茫模糊,好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雪花遮挡了人们的视线所看到了景象一样。这幅画充分证明了才旺同志的艺术感觉是良好的。
才旺同志的创作,大概就是凭自己的良好艺术感觉来补足了技法的不足,这一点非学可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才。
孙其峰:著名艺术教育家,当代书画大师。原天津美院副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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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知足》
陈绍静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