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言语,纵是无声的默默,却是道不尽的奥妙万千;即使清楚得明朗,也总是数不清的侬本多情。笔下山水如线如索,静静来回穿梭;生活的山水如锁如链,紧紧拴着我在绘画的世界里上下求索。山水言语,该是听得明白?山言水语,岂是我可穷尽!
自幼行山,看林木花鸟、飞瀑溪涧,听风过松涛、泉水叮咚。初时是孩童无知的嬉戏打闹,渐长时学会了潜心观赏。山水,从稚童的乐园变为镌刻心中的风景,一一攥在手中、落入笔下、印在脑里。无知的少年自满于形象的描摹,不禁长了一股莫名的傲气,誓要走出大山离开乡土,与世界拼一高低。
大千世界岂是一山一水如此简单,画来画去,却总是画不清楚、画不圆满。青年岁月如此困顿不解,不觉闯入水墨之间,以寻那方静净的山水。满满一纸黑山白水,如此强烈的对比,泄满了青年的方钢血气;静心聆听,却是一片空洞,画中、心间,找不到一丝山水生趣,可怜啊,遍寻不得只言片语。懊恼不解、撕掉重来,只是如困兽般来回踱步、不断重复着错误;熬红了眼,不禁悲鸣,这可是对自满恣意的惩罚?潸然之际,模模糊糊地重回幼时山水间,林木掩映、烟雾缭绕,朦朦胧胧,竟让人如此轻快自得。是啊,山水之美在于清丽,更在于可说又不可说;山山水水是黑白可以穷尽,但不是简单的黑白对比可以说明。写山画水要潇洒更要含蓄,要粗犷更要细腻,有大笔的铺撒更有小笔的拾掇;粗细间的过渡,糅合了的黑白,才可生出转圜的余地引人遐想,引人进入自己的山水、想起自己的故事,如此一来才可以一山一水说出不可山山水水的故事。黑色中那笔横起的白色是山石的层叠,更是缭绕的水气;黑色中那笔竖起的白色是山石的嶙峋,更是林间的飞瀑;黑色中那笔斜勾起的白色是山路的崎岖,更是云雾的飞升……留白是一泻而下的水,加一点黑来映远山重石倒影重重、加一点绿来拂岸边林木摇曳生姿、加一点红来染怒放的百花争艳、加一点黄来惹轻快的牧童短笛……
赏画之人多好问,为何在此处画屋、为何不多几只牛羊……对此问题我只会回答,你若喜欢,大可自己去加。在挥笔而就的墨黑与自然空出的留白之中你已默认了这片山水,不自觉地把自己置于画中“背山望水”,然后构建心中理想的家园。能让你认可了画中的山水,让画中山水引出你自己的山水故事,便达到了我作这画的目的。赏画的人儿啊,莫说我太狡黠,我只是在作自己想作的画,说自己想说的话。你想从画中读我,又怎能不许我从画中读你?我在画中以山水言语,也望你以自己的山水故事作答?
来,我们一起作画。一口墨,一汪水,驻足、沉笔,遁入黑白的混沌;困顿,思索,挣扎,起落,不弃初心,自得一篇憨憨的水墨。
无声,求索,山水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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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吉祥》
朱秋凤作品 / 69×136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