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罗敏带着她几十件极具生活情趣的架上油画来今日美术馆展出,我至今还记得当时站在她作品前所感受到的那种军旅女画家特有的那份温暖、清新和执着。女性艺术家似乎天生就善于传达情绪,无论是《盆景》系列的苍凉却又傲气般的希望、或是《游泳》系列中纯粹的开心和雀跃,还是《一连二班》里神态各异的女兵表现出的自然、朴素与活力,我们惊讶于罗敏对日常生活如此敏锐的同时,也佩服她持之以恒地记录这些点滴细节,不扭捏、不做作,就是这么洒脱中带有柔情,舒朗中带有细腻。
时间,对于像罗敏这样勤奋的画家,绝非是一个恒定的概念,而完全是丈量她进一步调整状态去投入下一批作品创作的刻度尺。她这两年所费的时间和功力,在这一批作品上也得以完整呈现。
罗敏把静物类的创作延伸到了随意摆放在桌上的水果、杯盘、手边的颜料和松节油瓶、甚至放在墙边的杂碎零件。这些静物都被她画得极为沉静,画面以外无任何多余的声音,也绝没有浮华的指向和轨迹,如同罗敏在画室里的状态,完完全全沉寂,只有平稳的呼吸,所有喧嚣都穿不过门、透不过窗,目光所及都是她在领会和试图记录的个人世界。
这种独特的清寂也带到了画室以外的军旅生活。同样是“一连二班”,两年前那波青春活泼的女兵出操未归,不知是谁的鞋子昨天怄得有点发潮,搭在墙边晾着,后面大大一个水桶,满满当当装着茶水,等着那群满身满脸大汗的飒爽女兵回来。罗敏的军旅题材和本我达成了一个完美的结合。
游泳的儿童仍然是这位作为母亲的女画家延续下来的题材。在这批水彩的速写小稿中,这些十几岁少年的耍怪、好动,是罗敏轻易就能抓到和表现的惟妙神态,但她似乎并不满足于此,而是开始尝试肌理上的突破,以及水、光和皮肤交叉的质感。基本功的回归,还扩大到了空间关系的处理上,难得地开始研究基础的透视结构,重新审视线、形和面的关系,这种对事物的明察秋毫通过建筑和医院空间的描绘得到进一步的重塑和提升。在这几组作品中,她尝试如何合理且灵活地组合线条,如何表现一面墙的丰富性,如何体现空间结构却又适时打破。严谨的造型、随意划涂的笔触以及冷色调的组合,揉和出作品独特的空间感、形式感和氛围感。罗敏极其诚实地还原她当时所处的空间,这种还原包括结构的还原,也包括整个氛围和她当时心境的还原。
所以,岁月触摸的、路过的、拾起的既成为罗敏画布上的风景,带有她特有的平稳、沉静和睿智。
高鹏 今日美术馆执行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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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趣》
车厚宾作品 / 34×34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