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敏是一位很勤奋的画家,几方面好几个系列都创作了不少作品。她是有学院根底的,无论人物、静物,都有扎实的写实功夫。但罗敏绘画的真正兴趣似乎并不在此。在人物画中,她善于捕捉对象的姿势与表情,画得鲜明、生动,充满热情。为了摆脱写实的具体场景,她常常采取空背景的方式把人物抽离出来,让画法本身得到更多的关注。比如她的《游泳系列》,借助水光晃动造成的虚化与变形,以便更主观化的描绘对象,把想像与梦幻之感置于画面中。一方面表现作为母亲的女性画家对孩子倾心的关怀,更为重要的是,松动的形体和随意的笔触为罗敏带来了表达的自由。在此过程中,一种通过写意淡化对象,回归主体与画面相互关系的可能性,逐渐成为罗敏绘画探索的主要方向。
尽管在《盆花系列》中罗敏仍不愿放弃写实描绘,经常以满幅构图来训练自己的形式感,但在大量的静物作品中,罗敏并不想把对象画得过于实在。盆花的开放、衰败和枯萎,从某种意义上看,只是一个起点,画家有意把它们画得肌理模糊,如同国画枯笔的皴法。这种写意静物的味道,因为油画颜料与水墨浸润、西画扁笔与毛笔尖锋的不同,显得更加弥漫而含混,恍惚之间有如白日梦。其精神性的注入,和罗敏身在军营心在画有关,和她长期以来对书法的研习也有关系。
很有意思的是,她曾把自己的一幅描绘水果的静物命名为《存在方式》。物以什么方式存在于画面之中,正是罗敏要探索的课题。在《石榴系列》里,她首先选取的是剥开的、晶莹的石榴,而且经常被置于玻璃瓶缸之中,因为光照与反光的作用,对象形体弱化而色泽丰富。罗敏在取其光色关系时并不拘泥于固有色,而是自定基本色调来处理对象。既有淡雅轻松的浅色调,也有浓郁饱满的深色调,既有红黄柔和的协调,也有蓝红对比的冲突,更有单色渐变的统一。由此让画面倾向于抽象,在写实与抽象的中间地带,其绘画进入写意状态,物生成于画面构成与色彩关系之中,成为画家形式语言的载体。不是形式在描绘物,而是物在表达形式,由此“物”以主体经历的方式重新存在于画面之中。
罗敏的画始终有一种浪漫气质和无常之感:不完整——局部、不严谨——松动、线性与含混、笔触与模糊等等,让人想起《源氏物语》的诗句:“依稀恍惚还疑梦”。我想罗敏作为军人的生活一定并不真实,因为她追寻的其实是一种梦境,一个在女性的温暖与柔情中生长出来的梦。
2011年4月6日
重庆黄桷坪桃花山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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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图》
郝有品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