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深绠短”,绳子不够长,却要从很深的井里打水。要我详尽而又准确地评价黄永玉先生这一生的木刻和木刻的一生,就类似这一种情况。
那么,这篇文章又该当怎样做呢?
我考虑良久,定下一个原则,把每一张画都拿出来讲的事,基本不做。画本来是给人家自己看的,我若逐一地讲每一张画的好,和为什么好,那就有点像导游,指着一块大石头说,那是“望夫石”……再说,这一册的每一件版画作品,只有先生自己来讲才准确,另外,这里的版画作品,并非先生作品的全部,即使逐一讲解过,也还是不完整。但是,要是改成说先生这个人,除去会极有意思,对于了解先生的创作也会非常有帮助。可是,我却不能够像先生写《比我老的老头》那样写他。不行的原因,归结起来就在于,像我这样的一代人,与先生以及先生的那些比他还老的老头们的人生经历大不一样,因此,也就形成了知识结构的大不一样,以及思维方式的大不一样。所以,这个办法也只得避过。
还是从实际出发吧。打从我一入美术学院就做他的学生,特别是后来还进入了“黄永玉木刻工作室”,直至今日,我都在注意向他学习。这么多年以来,“我闻如是”的东西还是有一些的,今天要是能把它归拢起来,其实,就很有价值了。
先生不止一次地跟我说“做版画要讲究”,等到自己也做了许多年的版画以后,才懂得先生所说的“讲究”的重要。那么我何不就说说这个“讲究”呢?
“讲究”这两个字,词典上解释出三个意思:一、讲求、重视;二、讲究:值得注意或推敲的内容;三、精美。
这里说的内容,虽然在先生的“讲究”里都包括着,但是,我一直觉得先生所言的“讲究”,是一种用心,还有他说的“一种控制的学问”(黄永玉岳麓书院演讲笔录《绘画与文学》),也许还有必须遵守的“规矩”和“语言”上的“法度”等等的意思。能够了解先生在版画上的“讲究”,对我们的创作和审美两方面都会有所帮助。
1994年,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办“三十春秋”展览,参展的人,都是在1964年以前跟了黄先生好几年的学生。大家请先生为展览题词,先生在一幅四尺的宣纸上写道:
“没定好稿子别上板,
没刻完别印,
板底要铲平,
多画结构。
四十年前课堂老话 供老同学一笑 黄永玉七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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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迎春》
孙迪作品 / 138×7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