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土是一个通达之人,因为通达,所以有容,有了一种举重若轻的法度,有了去繁就简的空灵,有了一套在岁月中修炼出来的“混沌哲学”。他的一段手记中说道:“说写意养人,大概这玩意儿是粗活,符合养生之道吧!”他又说:“人过四十,眼睛自然老花了,这分明是造物主让人们凡事看淡些,粗枝大叶些······”轻描淡写中满含机锋,既自嘲又嘲人(那些认为写意是粗活者),散淡表象的内在是一种自我坚持(艺术观)的硬核。些许无奈中的觉悟,觉悟后的释然,来来去去,婉婉转转,几十年的光阴练就了一身“钢铁绕指柔”的过人本事,一个“韧”字已经包涵着内在的强大劲道——方土打的是一场大太极,人生的太极。
大写花鸟一直是方土的拿手好戏,既为他赢得业界的名望,也夯实了他在当代岭南的“江湖地位”。名望与地位,其实与方土的大写花鸟并没有更多的关系,只能说是“画外功夫”而已,一种点缀和说法而已。通达的方土比我更懂得其间的虚实关系,否则,他也不会有此等自嘲,以“养身之道”论之。这实在是一种“计白当黑”的博弈策略,黑白互生,此消彼长,把艺事变成谋求长生的“炼丹术”,究实不错,进不能匡时济世,退倒可以颐养天年,不进则退,百利而无一害,何尝不是珍惜生活善待生命的智行,何尝不是在生存之境辗转蹉跎奔突后的内省之后的自爱。
长锋饱墨,淋漓酣畅,简约温雅,古逸清和,无法即法,法随情生。看方土的大写,看的是一场笔墨的舞蹈,一场交织无数情愫的才情挥洒,行云流水中,舞者如痴,观者如醉,痴醉之中,有了无声处惊雷动、繁华处寂寥生的参悟,有了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喟叹。“大写意”(以“写”代“画”,必有命名者对画以抒怀、画以表意的考究。)有一种即兴而为、触景生情、情化万象的意味,讲究的是兴至、意动、情生、心舒,笔下淌现之物象,仅仅是寄托而已,所谓的托物言志,指鹿为马当是对大写意表意手法的很好注解。徐渭疾笔如电,写下狂放葡萄藤,题上“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抛闲掷野藤中。”明摆着以葡萄做托,拿自己说事。方土的大写花鸟与徐渭的愤世情状相去甚远,笔下寄托的是一种祥和与祈福,抒写的是自在和心欢,所以说方土的大写花鸟有福相、有喜气,加上其中的才气、文气、内在的霸气(自信),再佐以一点点痞气(笔墨的趣味性),可以说是贯气而行而能神安笔定,纵横自如而不失度,以俗入雅存生气,以雅还俗驻文心。
方土是大忙人,“忙”字一说为“亡心”,故大写花鸟的确是方土化解繁杂日常事务之羁累的一剂“良药”,能够在百忙之后,与心相对,与情为伴,笔墨运走交汇之中,把身外的一切,放下,再放下,放得彻底,乾坤就大起来,四面八方,通者达。
孙晓枫
2013-1-27凌晨于汕上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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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递花香》
韦叶军作品 / 45×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