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指涉声音是素描的规范,即使我们果真以素描作为“不言明的哲学”或“无言的声音”,也从未具有这样的迹象。可是,我们却能通过素描的线条组合与造型的图像,看到这种“声音”。与其相近的是,当我们关注一个物、事或景致,尤其是某物以“声音”的形式进行呼唤与表述时,我们的视觉会“遁声而视”,从而进入“潜物而观”。这是一个充满危险的命题,且十分边缘。观看整个素描或绘画发展史,我们似乎可以从每幅作品中倾听到声音。尽管从来没有这种声音的描述,“声音”却实实在在地存在于素描之中。听觉在常规意义上也是视觉的召唤者,同光亮与明暗一样完整着整个素描世界。
声音也是一种物,断裂与撞击是物的自身分离与考量。声音充盈着空间,同物的点、线、面一样占据、并由自身或外界规定着自身的尺度,从大地的深处迸发,回荡在无际的天空中,消失在大地的怀抱里。
时间与空间是素描发生的基础,而在声音的本身意义上,这两个因素与条件同样发生着作用。即使时间与空间条件作为共同占有的使用,我们仍然不能指谓这种声音素描,至少在形象造型的意义上,因为可视的形的声音本身是视觉不到的。那么,如果我们面对一幅作品,哪怕这个所指是一幅静物,我们都不会断然声称:这里,不存在声音。非但如此,我们几乎能从每幅作品中体会到各种声音,只是这个声音不是以听觉进行的,而是以视觉方式形成的一种“视见”的“视听”。声音作为视觉的引导,充斥在生活中,却表述在视觉里。作为引发像素的声音,将视觉指向在场具有双重情形。在这个遁声而视的现场仍具有正发生和未发生想象的一个混合思维物,使形象创造性地确立,这个视觉清晰地涌回到描述者的心灵并急促地转化为手对作品的勾划与触摸,生命在痕记中生成。同样,这个生命关切的作品一经完成,声音仍从作品深处传来,潜于视觉之中,静思与震撼,“素”“描”着生活。
在一般意义上,素描是可视的,并以一定形状规定着具有平面或立体的表现,是纯视觉的艺术。但是由于视觉本身也具有多重性质,因此声音使视觉进入某种视觉区域是经常发生的,这个声音也具有一种“闯入者”的身份。素描仅仅作为视觉,在常规的使用或在传统意义上并没有突破这个限制。但是在今天当代艺术的装置、行为、观念艺术范畴中,这个界线被模糊地使用了。素描的意义被素描性了,假如我们做这样一种假设,声音引发视觉并潜于作品之中,仍可以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中以视觉与造型的表现进行展开;正是这样一个命题,使声音不仅仅有可能作为引导,也可能作为视觉的倾听,引导物的层层表象在每幅作品上进行结构与解构,而且声音甚至可以通过形象的表象,探寻作为反思或思的主体性空间。这个声音,可以随着物体的转换、隐退而显现和空缺。如果绘画的属性为沉默的语言,是无言的诗或不言明的哲学,那么声音至少在相对性上已经被提出并已在作品中使用,成为作品的一个有力的要素。
节选自井士剑博士论文《素描辞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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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桃图》
白金梅作品 / 67×134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