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当代性
关于当代艺术的当代性,解说甚多,检讨这些五花八门的解说,可以看到其要义在于挑战业已建立的成规,包括社会思想的成规和文化艺术的成规。然而,当代艺术的挑战并非疯狂骑士堂吉诃德大战风车和羊群,而是理论准备的结果,是有的放矢,是理论付诸实践的艺术行动。惟其如此,当代艺术才能以坚实的理论价值而成就自己的当代性,并超越自己的时代,进而成就未来的理论拓展。
不过,超越时代之说貌似与当代性相冲突,容易引起误解。艺术界有一种广为流传的说法,颇为蛊惑人心:优秀的艺术作品是超越时代的,是为后人创作的,今人难以理解。持这种观点的人,常举出一长串艺术家的名单来作证。无论这个名单有多长,我认为这只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因为从认知心理学的角度讲,人的认识、思考和行为,无法超越自己所知的时代和文化语境。用历史的眼光看,人类文化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是点滴积累的结果。那些所谓只为后人而艺术的说法,若非自欺欺人,便是无知的癔语。
艺术既是人类文明的集体产物,也是历史瞬间的个人行为。就后者而言,个人的艺术虽不能超越时代,却可以为人类文化的发展和艺术进步的积累做出贡献。换言之,所谓当代性,就是对当代艺术之发展的贡献,这有益于艺术理论的积累和后人的学术研究。这就像我们今天研究古代艺术,并借以推进当代艺术理论一样。
在人类文化史上,此类例子比比皆是。法国19世纪小说家福楼拜,其叙事方式给21世纪初的叙事理论发展,提供了充足的个案材料,尤其是他在长篇小说《包法利夫人》中对时间和空间关系的处理,启发了一百多年后的当代叙事学新观点[1]。与此相似,17世纪荷兰画家伦勃朗的绘画,不仅为20世纪末的后现代符号理论提供了个案和范例,也给21世纪初的当代符号学提供了有益的启示,例如其《夜巡》和《芭思希芭阅读大卫王的信》二画对当代西方学者的启示[2]。但是,无论是文学界的福楼拜还是美术界的伦勃朗,他们的作品都是为他们那个时代而作的。众所周知,《夜巡》首先是同代人的群像,而画家的超越之处,在于他违背了当时绘制群像的成规。
福楼拜和伦勃朗是怎么在彼时的当代语境中超越自身的时代而为我们此时的今人所理解?对此,本文提出的观点是:当代艺术的当代性,是一种具有理论价值的当代性。这也就是说,在当代性的诸多诉求中,理论价值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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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桃图》
白金梅作品 / 67×134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