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行(漫画家国画家艺术评论专栏作家)
造型能力是什么能力?一般有学院经历的人都回答,就是写实能力。学院教学以写实为基础,写实画法要求一切“形”都来自真实事物,所以造型能力就是写实能力。
跨出写实的范围,“形”还可有另一种理解——如果从节奏的角度看待画面,画面中的任一局部都是一个“形”。这个“形”可以从“移写真实”得来,也可以由思维的“创造”得来。只要合乎节奏的要求,它就可以存在于画面。“形”从而有了包括“真实的形”在内的无穷无尽的可能性。因此所谓造型能力,在写实要求下固可单指移写真实的能力,而在“制造节奏”的要求里,则应包括思维创造的能力。
移写真实是对具体事物的概括,思维创造却亦并非凭空想象。创造力需以对现实的总结思考做基础。画面中任何“创造”的形,都体现了画家对现实的概括。不过由于“移写”所针对的是具体事物,现实性较明显;“创造”所概括的是画家的经验,现实性则比较含蓄而已。
对于造型能力的培训,学院按照先培养移写能力再培养创造能力的顺序进行。而在匆匆几年的课程中,又更侧重于前者。于是一般由学院出来的人,都会把造型能力狭义地理解为写实能力。
学院教学是面向大多数人的,由这点看其安排自有道理——创造并非谁都能教,也不是谁都学得会。移写则有一套现成的技法打底,无论什么老师什么学生,多少都能教一些学一些。几年下来学生即使不能创造,起码也还知道怎样把一个东西“画像了”。不过如果据此教学程序而认定画画非得这么学,写实就等于造型,甚至视具备移写能力为培养创造能力的基础,这推论就难成立了。因为创造与移写是截然不同的能力。移写有一套久经锤炼的成熟技法,要求画家能够把观察所得与既有技法相结合。重视的是对具体事物的观察能力;创造是对经验整体的概括。洞察现实的能力很重要,有此才能把握全局抓住规律。此外,经验总在变化中,现成的技法多不适用,就要有灵活多变的思维对技法进行调整和创新。移写和创造有各自的能力重点,培养这两者需要遵循不同的路子,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必须同时具备这两种能力,这两者却没有“基础与上层”的关系——要创造不是非得先学会移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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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蕉下美人》
孙刚柱作品 / 48×8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