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绘画有着持久热情的欧阳春,很重视这次展览,认为这些作品可以代表自己在成为艺术家进程中的一个精神现场,有着他作为一个初涉艺术世界的年轻人如何开始创作构思的原始精神动机。
欧阳春在这组创作时间有15年跨度的作品中,试图构造出一个“孩童”般的世界。这个视角是否意味着艺术家试图通过画面的讲述,通过色彩和线条的力量,使自己对于绘画的实践尽可能不依赖任何现有的关于绘画的“存在”背景?即既不依赖关于绘画的固有概念和写作程式,也不受诸多所谓观念的诱惑和影响。答案也许只有在看完展览后才能知晓。
对于自己的长期工作,一开始,欧阳春想用持续的绘画热情和行动来创造属于自己的绘画认识,所以这里就有了欧阳春关于绘画的独特表达和秩序,并通过所描绘的事物呈现。他认为这组作品的意义之一在于这里还没有发生过多关于绘画或艺术的外在指涉,也没有对某些绘画观念的概念化解释和理解,而是将自己的世界观进行素材的重新组织——他在画面中所描绘的事物更像是自我的精神现实和心理知觉,这些也许比“原物”还要真实。对于欧阳春来说,这就是一个关于绘画的自我完全自足的地带,而他正像是一个聪慧且鲁莽的孩童,凭着对世界的好奇和探究的热情与果断,在一个没有明确指向的世界里探险。
显然,我们能看出欧阳春这个时期在画面控制上有一种自信,似乎作品总是流畅地一蹴而就,没有过多的踌躇。这组作品并不是要显得厚重,而是有一种貌似随意,草率,甚至神经质味道的铺陈。这里的形象要么显得模糊——来自一种对随性表达的眷恋,要么固执中又隐含了一些悬念,看似漫不经心却设置了与自己的现实体验息息相关的情绪和信息。这其中的专注和玄机似乎只有投入孩童游戏的人才能理解和体验。
欧阳春在绘画中对于一些细节有着很强的把握能力。画面看起来在美学上无迹可寻,且具有一定风险,但重要的是,他的绘画的独特之处似乎正来自对画面的一种自我组织,而且即使利用图像资源,仍然强调随意和偶然。欧阳春的这组作品几乎没有一成不变的主题,我们看到的是观察的目光延续到社会与日常生活的诸多层面上,延伸到日常存在事物的同时,也触及到抽象世界和精神现实。更重要的是,艺术家有一种对直觉和感悟的重视,这些作品并不重视对事物外表的细致描绘,而是关注对外表所投射于心理的内容的描绘。这些画面似乎是通过对心理图像截图并在常规经验里离弃与变异这些图像而获得,它偏移于约定俗成的语言定式,经过有意或无意的弱化、削减,形成为一种随性、又并不偏激的语言风格。也许艺术家正是为了让画面与它背后庞大的内容相逢,从而避开准确的绘画定义。
这些投射的内容也许是有着自我的悬念和隐喻,至于具体的内容,在其绘画中通常逐渐隐为不可言说的一部分,因此画面便有了悖论。在速写性极强的内容背后给予我们一些不全的信息,从而导致我们怀疑——绘画貌似迅速,背后却蕴含着迟疑与忧伤,这不仅是绘画语言带来的,也有时间为画面带来的改变。欧阳春制造出核心密码缺失的“现实图像”,时空变得不连贯,成为碎片般布满败迹的模糊、斑驳和不明亮的色彩,而背后又饱含一个艺术家对于某种精神历险的体验。
欧阳春的绘画不仅是在以某种私人化的方式观照世界,而且在处理色彩、形象与空间上也时时不忘表达一些情绪的对立。看他的绘画,会觉得情感涌现在绘画语言的出口,又在语言上不断地递增,从而使绘画的表达容器不堪忍受,但情感的滥觞又被控制住。从画面处理看,欧阳春的作品似乎可以纳入到某种被扩大了的范畴,他深谙在作为绘画的“孩童”时体验到的大概是关于绘画初衷的理解,他将其进一步推进到更远更重要的具有象征性的位置。画面中移动的节奏似乎故意让某一刻令人深思的姿态凝固,颇有影像定格的效果,至于画面背后的未说出的真相,则随着观者看到的绘画语言在奇妙地增加或削减,通过弱化语言主体和“陌生化”处理,让主题从图像的重重雾障中突围而出,由此,欧阳春绘画具有的当代性是建立在绘画固有程式的削减与隐退的层面之上。叙述主体的消融,中心视点的缺失,甚至故意模糊主题带来的所谓知识性与历史感的缺席及“离场”后留下的不安,与故意的粗粝、伤感和“潦草”一并构成了欧阳春的绘画世界。
欧阳春似乎在随性地利用精神关注到的图像资源,并从中汲取和构建这些内容背后的“故事”,让所描绘的主题涉及静物、风景、事物的局部、精神世界的种种等庞杂的题材。正如他所说,孩童的率真是对于好奇的向往,其中的淡定和细心是后来的力量之源。孩童的率真让艺术家获得了某种绘画的秘诀:对可见之物内容背后的虚拟与篡改,对所谓真实的质疑,故意将绘画语言的旁枝末梢裁剪出来,将语言的精确性模糊掉,重新将“完整”的世界化为残垣断壁般的现实,再垒砌成虚妄的世界的面孔。此时,绘画就重新变成了对语言肌体的大胆编织。
也许对欧阳春来说,当前的绘画是视觉语言失败之后的新的编织,是内容与形式在现代主义到达峰巅退场后需要重新审视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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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绿水》
叶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