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其昌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以景之奇怪论,则画不如山水,以笔墨之精妙论,则山水决不如画。”(《画禅室随笔》)这是董其昌对山水本身和山水画所做的比较说明,人们在面对山水和面对山水画时的心理期待是不一样的。人们在面对一幅山水画时,更多地是看画家如何表现,看他的笔精墨妙,而并不在于表现对象如何奇崛。与其如此,对画家而言,表现本身就是比表现什么更具有价值的事。我们以此价值观来判断石英的作品,就不难看到,她的兴趣并不在对象身上,论所画之物,实在是平平常常,随处可见的山乡景物。她没有去追慕奇峰异石、名山大川,她只在意表现本身的魅力,在意营造一种宁静淡远的氛围。她的画,总是以简淡平实的笔法,不经意地皴皴点点,在画面上留下疏疏落落的笔痕墨点,并且从不施以重墨,使作品予人一种清淡朦胧的美感,这种保持始终的清雅恬淡的格调,正是水墨画一种难得的境界。石英的作品虽然没有她的老师崔振宽那样的宏大气局,但却画得平实、质朴、耐人寻味。或许,这正是她遵从自己的个人条件发展出来的一个特点。她的取材与她的老师没有太大差异,画的都是养育他们的那一方水土,都与她的生存现实和经验世界相关。但在她的笔下,大西北不再是那样的深沉、悲壮与苍凉,而是融进了一种女性般的温情与忧伤。崔振宽喜欢的那种“干裂秋风”式的“焦墨山水”,在她的湿且淡的墨色中变成“润含春雨”般的“淡墨山水”。如果说崔振宽的艺术是将我们导向一种北方的山水精神,一种大西北的大气象和大境界,那么石英的作品则是更接近她作为一个女性自己的心境和艺术理想。石英的“淡墨山水”还让我们感到一种单纯的美感。这种单纯的美,不仅在于她在画面上排除了重墨和焦墨,还在于她营造的画面没有复杂的结构、多变的图式,总是那么简简单单:几棵树、三两间房,或一孔窑洞、一座碾盘、一个山包……似乎都是顺手牵羊的事。这种简单,甚至让我们回想到“日出而作”的农耕时代的生活方式。也正因为如此,她的画更多地是指向内心的,她画出了一种心境,一种远离都市、如净土般单纯的心境。当然,追求画面的单纯也会同时面对一个问题:如何做到单纯而不简单。那就需要在笔墨上下更多的功夫,在自然中有更深的体悟,以便在单纯中见出丰富,在轻淡中见出深厚。无疑,这是对石英更高的期望,但以她对艺术多年执着的态度看,以她锲而不舍的求知精神看,她一定会在艺术的征途上走得更高、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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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图》
熊秋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