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去广东美术馆看“钻石与灰尘———龙贝妮油画个展”,两个展厅挂满了她这些年的大幅画作,观者甚多。投影上播放她作画的过程,跳跃式的快进,漫画式的表达和她用诗性文字不经意的叙述,展厅之画和影像中之人就有时进时出的穿越感,仿佛就是诗和画之间起伏的呼吸,这种抒情诗般的呼吸早已存在许久。
大约2000年的时候,在华南农业大学附近的一间小书店,我看到一本手工制作的诗集《龙贝妮:夏天走了》,随手翻阅,无意间被她的诗歌吸引住:他们把珍贵的东西丢在路边上,被一阵风吹成透明的。/透明的东西是珍贵而脆弱的。/你看不见,你不在乎。/我在乎看不见的透明的东西。/他们看不见。/他们就那么踏过去。/所以,没有了。这首诗显示出诗人对被人们忽视的事物的发现和珍视!龙贝妮是谁呢?之前我可不曾听说过有一位写诗的龙贝妮,这么好的诗,应该向更多的人推荐。这样想着,我就四处打听她。后来,从书店店主那里得知,龙贝妮到国外留学了。后来,又过了若干年,有一次翻阅一份杂志,无意间发现上面一篇小说的作者叫龙贝妮。我就猜想,这个龙贝妮应该就是那个写诗的龙贝妮。通过这家杂志的朋友,我打听到她的电话。此时,这个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龙贝妮已经不怎么写诗了,而是变成了小说家,出版了三部小说集。然而,写诗和写小说却都不是龙贝妮的主业,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学的是绘画专业,毕业于英国胡佛汉顿大学油画系。也就是说,她绘画的时间比她写作的时间还要长。
但在我看来,她是从诗人演变成画家的,这种先入为主的观点有点可笑,却也为自己解读她的作品找到个人的视角:诗歌是绘画的另一个面相,画布上的语言有着畅快的倩影,也有物质的纠缠,在镀金的时代突现的是精神微粒的激荡,画中人物看似恃物自华却难掩虚无、焦虑和疏离。龙贝妮的油画受西方先锋绘画的影响,笔触和色彩蓬勃,就像诗歌一样追求一种不曾有的陌生感。在用油彩、亚克力等材质之外,她以闪石、烫钻来改变以往油画单一的观感,这样一来画面添加了多层次的质感和光泽。在画家肆意挥洒的画面中,她捕捉的是当下人的精神状态:欲望如闪亮的钻石,一被满足立即变成虚幻的灰尘。画家通过这些抽象化的女性图像,她表达了自己的观点:“溶化的皇冠,宝石的肖像,钻石与灰尘。钻石明明包含所有欲望和情绪,却始终纯洁剔透。象征着人们在生活中强烈的矛盾、他们的梦幻与追求,欲望和欲望的美感。仿佛耀眼的宝石,仿佛消失的尘埃。” 人总处于物里和物外,有时又等于物,龙贝妮的画面遍布着不可忽视的物象,闪光的钻石、精美的容器、燃烧的慧星、鲜艳的玫瑰、诱人的指环,还有“几何课”、“天文学”……龙贝妮直接把这些物象倾注在画布上,它们不是文字的瓦砾,而是破碎的欲望之歌。
“在我的画布上,寂寞的时光都是她的宝石。她的皇冠真漂亮。上面镶的宝石一颗颗都是她的时光。越是寂寞的干净的越是光亮耀眼、昂贵奢侈。皇帝有看不见的新装,她有她的皇冠。”所有这些对于龙贝妮而言都是笑谑中的忧郁、热烈中的寂灭、光鲜中的颓废,时间中的灰烬,“在这次展览中,一边展示的是淡薄空洞的青春期,一边陈列着虚幻陆离的成年人世界,而那种孤独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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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难得几日闲》
鲁叁田作品 / 34×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