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预见的不久将来,世界上所有以科学方法绘製的地图的总合,将会让你认识到一切可能被认识的地理环境。但你将永远也认识不到的,是桃花源的入口。”这是董启章在《地图集》中的表述。桃花源或许并未就此消失,但Google Map利用卫星图,对地理方位作出的准确无误的记录,却深深影响着我们的生活。透过Google Map的Street View(街景)功能,虚拟的360度视觉世界让人如历经日常生活般游历其中,看到城市中绝大部分有路能达的地方和更多人们未曾去过的陌生地方,观看、认知和掌握更多。但当空间被如此精确定位时,艺术家江耀荣却对城市边界中没有註脚的空间发生兴趣,所以《驻脚》是一场以Google Map为素材、重塑真实风景的个展。
江耀荣的作品从《边域》为起始,透过Google Map,尝试在现代人匆匆一瞥的荧幕生活中找出停顿点驻脚,变换焦点,探索虚拟和真实、空间之间的不确定性。科技可以把自然的真实世界压缩转换成数据,但却无法赋予风景以肉眼感知到的感情。因而他的新作《连绵》,关注了人如何在科技建立的世界中寻找製造自我秩序的空间,如何与这个世界对话。
江耀荣今年刚刚学士毕业于中文大学艺术系,此前在学时他已参加过“中大艺术2011”、“艺绽公园”等展览活动,而这次个展的概念则为较完整系统:“通过Google Map看风景,再用绘画表达出我所看到的东西所对应的特别意义。”其中的一个独特之处,是作品採用了丝网印刷,而没有使用传统的油墨或是油彩。其实他多时作画都在使用Google Map作为素材与参考资料。“和传统的风景画不同,Google Map是即时捕捉街景。”江耀荣实际上是喜欢传统技术的,他既渴望表达自己,又希望能参考这个时代,从中找到不同之处。
打散视点 变幻组合
Google Map是这样一种大家都可见的、有熟悉感的事物,但他所使用的再创作方式却很少见。“我喜欢将作品放到大幅,也喜欢用丝网不断复印。”他形容丝网是mechanical的,机械冰冷,感情相对比油画水彩都要淡。“但Google Map本身就是电脑捕捉成像,本身就带有一种机械的冷。”又因为使用菲林,因而这些作品某种程度上几乎可以用丝网直接对应google街景的效果,按江耀荣的话说,即“好像是真实风景中的註脚”—由艺术家作出的註脚。丝网的特点是从照片直接转出成像,于是便有了《连绵》中的奇妙效果,从照片中转化、组合、再改动,将相片中一些原本单一的事物不断重复,打散视点,“由单点透视变为多点透视,创造不同的视角。”
尽管喜欢不同的城市风景,但反而江耀荣平时不会特别钟情旅游杂誌上所介绍的地方,而更愿意自己去探索新的地理方位。也其实他更希望观众在看完这场展览后,能从所有这些手绘作品中感受到一种讯息:“不要再整天对着电脑,而该尝试多看些手绘的东西、看一些具有人情味的人性化的东西。”而对自己未来的艺术之途,长远而言,他自然也希望成为全职艺术家,但现阶段就正如许多刚刚毕业的新生代艺术家一样,白天教书,晚上画画,“但就算是教书的时候,也会去想自己创作的概念。”不断变幻、不断组合,是他艺术创作中的个性认知。
而所谓“驻脚”,其实正凝聚了艺术家个人留驻外界环境的感情,而我们也会从中发现,尽管Google Map可以代替我们游走世间,去看百样风景,但却无法将风景中的情感流动细腻传达出来,而这便有赖于从艺术层面去观看,去打破秩序,建立新的视觉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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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娇》
韦建作品 / 135×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