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同源”已成为定论，但是为什么书法好的人不一定画得好，画画好的人不一定书法好呢。它同源不等于一样，就好像足球跟篮球一样，它都是体育运动，但各有各的规矩，各有各的讲究。我觉得它共同在哪儿呢，或者互相可以借鉴互相可以修为的是什么呢?就是线条，书法的线条要用它写字，写字里有若干的讲究，有非常森严的标准，我觉得书法自有它相当绝妙的地方;画画里面的线条呢，它得表形，不管你是写意也好写实也好，都有一定的形在那里，它是用造型来达意，它要用线条来编织山、树、溪、云、水等等，功效不一样。那么书法里头的线条它要求的高档程度由书法家来谈，我只谈绘画里的线条。起承转合肯定是要有的，顺峰、逆峰、侧峰、卧笔也得有，它变化更为复杂。它之所以复杂是因为它要用线条来完成造型，哪怕写意的造型、写实的造型都一样。书法家的线条锤炼非常有素，但是画画的时候他就会受到制约，因为他还不能体会用书法练究的线条完成绘画线条所要求完成的任务，为什么呢?它缺一个，造型的基本训练。另外绘画跟书法毕竟是两个不同的行当，要求人的禀赋恐怕也有所不同。当然我欣赏书法跟绘画都好的画家或者书法家，可是就你刚才的问题，我觉得它是两回事，同源而二回事。互相可以借鉴，你比如说书法的线条练道了，可以遒劲，力道很足，你放在画上，它也要求力透纸背。比如书法里可以运用自如，起承转合非常得体，拿到绘画里也可以抑扬顿挫、变化多端，这里可以相互借鉴。
张复兴(中央文史馆书画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