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兄的勤奋,让我为之折服,他几乎每年都有新动作,不是办展,就是出书,抑或办展和出书齐头并进。他在书艺上的不断自我突破,不断自我超越,进入一个又一个新境,更是让我惊叹不已。这不,刚刚跨入新年,又接到了他的新著《李一章草书谱》,一启封,便将手头的事情扔到一边,细细品赏起来。
对《书谱》,我有着特殊的偏好。记得15年前刚刚调到杭州工作,向王冬龄先生问艺求道,他便推荐我临习《书谱》,从此临习不辍,不知已临了多少通。然而,坦率而言,并没有得其门径。看了李一兄用章草书写《书谱》,为之豁然,感到他不但进入了门庭,而且已经能够出入自如了。以章草风格演绎孙过庭,别具创造性。达到这一境界,不但需要勤奋,更需要悟性。李一兄的勤奋和悟性都是我所望尘莫及的。
对章草,我稍有接触,没有系统深入地临习。记得多年前一位外地画家来访,看到我在写草书,便建议:写草书,必习章草,否则难成正果。但我并没有在这上面投入多少精力,或许是觉得章草高古,有点高不可攀。还有一个因素是,看了当代一些章草作品,觉得过于强调缠绕波折,显得有些拘谨古板,美感稍嫌不足。恕我唐突,那位外地画家的章草,在我看来——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好比用古文体写作,只注重于之乎者也的使用和四六句的堆砌,并不重视文章内涵及文采本身,读来终究觉得有点隔。如何在追求章草高古气质的同时,出己意,出新意,恐怕是当代章草发展亟需解决的一个问题。否则,学章草只能得其皮毛,甚至有画虎不成之虑。
可喜的是,李一兄在这方面取得了突破。作为当代章草高手,其章草有古意,有己意,有新意,给人以一种鲜活和灵魂的感觉。一个重要原因,在于李一学章草,不是学皮相,而是学精神,学骨髓。他通过深究王蘧常得以窥探章草门径,得王蘧常之浑朴遒润气象,而对其过于往复回环的手法则稍加回避。由此拓展,通过皇象、索靖、宋克、沈寐叟等古今章草大家领悟章草艺术的本质。同时,遍临名碑,并博采简、帛、陶文等民间书艺,形成了自己厚重敦实中不乏灵动飘逸、古拙凝练中不乏温润清雅的独特书风,给人以回味无穷的审美享受。
李一兄在章草艺术上能够达到如此高度,与他扎实的学养和浓郁的文人气质是分不开的。他首先是一位学者,一位文人,一位诗人,然后才是书法家,这也正是他能够不断突破与超越的关键所在。我对李一兄是充满期待的,唯一的“忧虑”是:在知天命之年荣任“一把手”之后,公务冗杂,还会有充裕的时间、从容的心境读书、写诗、写章草吗?我想是会的,既然已经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就会一如既往走下去,达到他理应达到的高度,否则就不是李一了。(原载2010年1月23日《美术报》)
斯舜威 浙江美术馆副馆长
[广告] 作品编号10034271,字画之家保真在售
《美人图》
郝有品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