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画家,几乎没有不画速写的。因为速写是画家感知事物的记录,是为创作而收集素材的方法,是思维意识与绘画技巧相配合的手段,是强化观察方法的训练方式,是画家了解生活、积累艺术经验的工具。特别是在科技发展的今天,照相机、录像机普遍使用的时代,画家和速写的关系非但不能被削弱,反而应该结合得更为紧密。因为艺术总是一定社会生活条件下人类思想情感的反映,是精补生活的一种形式。艺术内容和技巧的不可‘重复性,使它在本质上不只是机械性地重复,而且是画家在实践活动中,以他的感性认识和特殊的观察方法,运用绘画技巧集中地表现在他作品中的一种创造,所以速写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无疑是重要的。
当代著名山水画家张仁芝先生也不例外,他画过大量的速写,不仅内容是多方面的,表现手法也是多样的。如果说他的速写以表现山水为主是为了今后创作收集素材的话,那么令人难解的是他在青年时代却画了那么多动物速写,使人感到惊诧。按他自己的说法,“目的非常单纯,一是因为有兴趣,二是为了锻炼自己观察并捕捉生动形象的能力。”我以为张仁芝先生画动物速写,还和他热爱生活的秉性相联系。正如速写入师黄胄所言:“一个画家一旦离开对生活的爱,他的艺术生命也就结束了。”
其实画动物速写要比画人物速写、风景速写艰难得多。人物可以配合,风景可以静观,而动物速写贵在把握运动感和造型美感,它的难度表现在画家要善于短时间内快速抓取“稍纵即逝”的动势或姿态。因此动物速写在很大程度上是默写或记忆画,在于艺术表现的主观性、想象力和创造性。或许这种富于挑战性的高难度艺术,正是张仁芝爱画动物速写的动因。
这本画集里出版的八十多幅动物速写,属于首次面世,大多是张仁芝先生在中央美院附中和美院读书时课余时间所画的作品,集中于上世纪60年代前后他在动物园里完成的,以“快”为主,表现力·法是以线造型略施明暗,极为简洁、质朴,但又不是简单地只勾动物形象、轮廓了事,而是在不同程度上刻画它们的神情特征,或憨厚,或威武,或机灵,或神气,或慵懒,或凶猛,具有强烈的生命内涵。由于张仁芝画动物速写没有负重感,所以仙画起来比较轻松,比较随意;抓住瞬间的感受,这是他画动物速写的主要方法。在这里,通过仙画的马、牛、鹿、驼、狮、 虎、鹰、狼、鸡、鸭、猴、鹤等速写,我们不仅可以看到画家准确牛动、简练既括地刻画动物特征的能力,而且还可以看出画家在画动物速写时的感情色彩作用。这是因为画家从观察生活开始,就有一定的倾向、追求,都是按照自己的审美趣味去寻找、选择自己要表现的对象,甚至有时选择的就是能够表现画家自己思想感情的形象,又是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作品,人的情绪不可避免地流露在它们的极其自然的动势小。
在动物速写中,动势和运动感的表现是作品成败的关键,其他任何局部的处理和刻画都是依附干这个人的前提。这就要求画家在观察时必须力求一眼看准,紧紧抓住要点,发挥形象记忆的特长,下笔肯定流畅,不滞不碍, 一气呵成。全身心地投入使张仁芝先牛具备这种能力,面对处于运动和变化的各种动物,仙会敏锐地、毫不犹豫地抓住它们大的动势和小的形体转折关系,寥寥数笔,形神毕现,画面由此显出生气,作品由此富于神韵,没有矫揉造作的痕迹和故弄玄虚的粉饰,有的是动物生命活力和运动美感的表达。“无心插柳柳成阴”,从而使张仁芝动物速写作品本身产生了新的格调和欣赏、审美价值。
显然,张仁芝的这些作品保持了中央美院及附中,基本功扎实的优良传统,充溢着青年人对生活的满腔热情和强烈的表现欲望。近些年来,美术界有过分依赖照相机而轻视忽略速写的倾向,我们希望美术界的同仁以及在高等美术院校就读的学生们,应从张仁芝先生的这些速写中得到某种启迪和激励。讣我们重新拾起速写本和画笔,迈步到生活中去,通过画速写汜录下我们感兴趣的东西,或找题题材、或找形象、或找表现、或找形式、或找感觉、或找灵气,或者什么都不为,就像张仁芝先生那样,就是兴趣,就是喜欢,就是精神享受,我想也是有百益而无—害的。
2007年11月22日于北京王府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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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堂》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