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摄影的黎明期
纵观摄影史,自拍像并不是怎么新颖的表现形式。从昔日盛行银版法的时代起,摄影家就开始欣然在银版上留下了自己的姿影。不仅仅是摄影家,画家也对这一主题爱不释手,把它当作狂热追逐的主题,以至于从以丢勒、戈雅和鲁本斯这些给美术史带来辉煌的巨匠为代表的画家中,很难找出不曾涉猎过自画像的艺术家。Louis Daguerre , self portrait
法国人达盖尔发明银版照相法,英国人塔尔博特创立卡罗式印相法,都是同时在1839年公布的。艺术和文学领域开始大量使用“标新立异”一词竟是在同一时代的英国,这是非常耐人寻味的现象。假如把摄影发明之日起至19世纪80年代设定为摄影的黎明期,那么,这一时期面世的早期肖像照,不论是自拍像还是被摄者与拍摄者并非同一个人物的普通肖像,虽然其技法有达盖尔银版法、卡罗式印相法和采用蛋白玻璃摄影法的所谓名片照之别,但在描绘手法上却显示出近乎惊人的雷同。
Félix Nadar , Self-Portrait ,1853
1871年,费城摄影家爱德华L.威尔逊出版了一本小册子。它的篇幅只有8页,却对肖像摄影的注意事项,诸如去影室拍照以什么样的天气为宜,在影室里该穿着什么服装,如何举手投足,摆什么姿势好等作了详细的说明。这本手册还被翻译成德语和西班牙发行,到1880年俨然成为印数突破一百万册的畅销书。在照片被视为贵重物品深受欢迎的当时,拥有自己的肖像照对于新兴的中产阶层人士,乃是一种炫耀经济地位的象征。他们要利用给自己拍照的特殊机会拼命化妆打扮,在格调高雅、设施齐全的影室里留下自己威严庄重的理想形象。
这与画家描绘自己的自画像是一回事。戴维·奥克韦斯·希尔、罗伯特·阿达姆松、谢尔罗·内格尔、维克多·雨果、希波利特·巴耶尔等这些代表19世纪的摄影家,大多亲自在自己的照相机前摆过姿势。这些早期自拍像,有很多以名画、高级家具和褶裥丰富的帏幔为背景,让艺术家身穿质地厚重的粗花呢礼服,将手安放在胸前或托住下颚,仰起脖子,以显示自己经过摆布后是多么地值得尊敬。脸带微笑的照片很少见,多半是眼睛不瞧镜头,脸转向右上方或左上方注视着空中。
追逐自身理想化形象的狂热,除了象征经济地位的动机外,还可以看作是对照相机这一19世纪科技进步成果的盲目迷信。作为科学技术的产物,照相机是绝对不会撒谎的。定格于照片这个二维平面的一刹那,是现实中存在的一瞬间,这里只有客观事实的存在。如果说照片中描绘的一切全是客观事实,那么,自己被定格于照片的理想化形象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实。这种现实世界与影像世界间的混乱,在现代社会尽可以称之为天真烂漫的误解,而不必论及照相机使世界变形和改观的眼睛以及主观感受和诠释介入全部照片所起的作用。摄影的这种客观性,在进入20世纪后的很长时期内仍是人们深信不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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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舟》
张凯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