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年一月二十八日,是景波年满六十岁的生日。我认识他到现在,整整三十三年了。一个希望生活平静的女人,回忆婚後三十年,我对我们共同经历的生活,原是缺乏思想准备的—以他那种对待生活和生命的方式还能活到今天,算是他的幸运!四十岁那年,他写了一首诗—《不惑年自嘲示妻》,借以向我表示歉意。其中一句写道:“四十年来出九死,天公策我意不薄。”—我知道的那个“九”,不是一个虚数,而是一次又一次,从生死界线侥幸返回来的—“事故”的故事 —作为那些“故事”主人公的妻子,能陪着他走过这麽多年,不容易!六十岁,算大寿,景波拒绝做寿。但他的朋友、学生们不答应,瞒着他张罗了一个晚会,为他生日祝福。几路人,不约而同,送来的礼物是:红玫瑰、白玫瑰、紫玫瑰、黑玫瑰,二百四十朵玫瑰—满怀的拥抱,引出他满眼的泪。他欣慰,我感动。我送他什麽?— 十年前的一个念头,好事多磨—我想送他一本《孙景波画集》。看看我们周围画画的朋友,不论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大都出版过个人的画集。景波这些年不知为多少朋友、学生写过多少篇推介的文章和序言。那些评论足够汇编成一本文集了。但他是个画家,却从来没有为自己筹编过一本像样的画册。多少次,有出版社编辑主动找上门来,请他配合。他总是说:“等等,再等等吧。”等来等去,十多年过去了,他自我解释是“忙”,是“麻烦”。我知道—他是对“现在的自己还不满意”。从艺四十年,在国内,他居然也没有举办过一次个人画展!说起来,他的学生们也大惑不解,我知道,他不衹是怕麻烦,而真的是对自己永远的不满意。这一次,背着他,我把河北教育出版社的主编请到了家里。我对景波说:“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要送你一个礼物,你不要推辞。你不是常对学生说:演员在後台背台词,是要上场的;在游泳池边儿上热身,是要下水的,学绘画、搞创作是要见观众的吗?你自己不该也自圆其说吗?”这回,他总算答应了。做一个画家的妻子,三十多年,我相信我对画的品味好坏,还是有自己判断力的。我看得明白,要想用绘画惊世骇俗,景波是做不到的。但用绘画寄托自己对生活的真情实感,他是很诚挚的。研究、观摩前人的作品,学习他人的长处,他是很用心的。在学院教学之餘,所有的假日他都用来画画,也是很勤奋的。我作为一个观众,对他作品的总体感觉是:他的画如他的为人,看重情义,作风蛮大气的。一九八九年四月,邵大箴先生在一本油画选集中论及景波的油画时说道:“孙景波的绘画语言是在古典主义的严谨和现代主义的表现性之间寻找自己位置的。他广览博取,既注意深入研究西方古典绘画传统的表现语言,又努力在少数民族艺术、民间艺术和现代绘画(主要是表现派)中吸取营养。造型与色彩并重,线的表现力与色彩的感染力浑为一体,给人视觉和心理的强烈效果,是他油画的特色。在云南少数民族中的生活经历,和对民族艺术的丰富修养,使他的油画人物造型中始终跃动着人的生命,跳动着作者的感情。”我理解邵大箴先生这段含有鼓励与期望的评论和景波自己的实践努力是贴切的,可谓知者之言。开始编书时,我说:“我出面找一位理评家,为你写一篇前言好吗?”他说:“不要麻烦了,请人作序,无疑是求让别人说我的好话,也许令人尴尬。既然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来写,岂不更好?”於是,我就实话实说了。其实,期待景波这本画集的出版,还有他许多朋友、同学和学生,我也是被鼓动後纔下定这个决心的。在这本画册问世的时候,我和景波要由衷地感谢这许多年间了解他、支持他、帮助过他的人们!感谢河北教育出版社为这本精美的画集所付出的劳动! 张明伟二○○五年春节於北京望京方舟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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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禄图》
王悦如作品 / 34×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