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闻石家庄有个号千亩的崔海,画得好。初次见面,是在他的画室,挺宽敞。他看起来若有所思,性情沉稳,不多语,但出言不凡。等看到他的一些作品,我得意自己判断的准确。他的画,无论有山水、花鸟还是人物,都散淡不堪、超群拔俗,给我一种似闻“古调”的欣喜与满足。其中的一幅《曾过山云》显得很独特:一个高士站在崖岸,其身边有一若驴若马之兽,下面是云水雾气,朦胧中数峰秀起,一棵老树兀然独立。这给我相当程度的欣赏的诱惑力,颇有古语“临渊撼树”般的曲奥,但我不知崔海何以如此。待我直言相问想表达什么,他只用了四字作回答:似曾相识。我一向不相信用“画就是画”“不必有思想”“不理解就是理解”之类的话可以解释一幅作品的审美价值,因为,作画不可能是一种纯感性的下意识活动,所以,对于一幅既成的作品,即便不可言,也应是可感的。崔海的“似曾相识”四字恰当地表达了创作的动机和预想效果,我顺着他的思路,确乎感觉到了作品中更多的内涵和隐在。生活中,我常常体验到似曾经历的场景,或者在梦境中重温过去的时光。崔海的画,似乎在帮助我回忆(也忘却现实的苦)。他的前期作品,较为写实,把看似简单的平常事物经过一番加工处理、描写成诗境的风景,使久居城中闹市的我,能以一种平和心境对故去景象再度憧憬。他的《秋塬》,《街口》,《庄稼地》,使今天远离田园闲适与质朴祥和的村居生活的我,怅然久之。近察他的作品中,粗中有细,大笔触的皴染块面中有精谨的细线条存在,如串珠,如点睛,无形中见有形,正“离形得似”之谓。他的山水,是一种有人参与的山水,即使那荒远的气象也是加入了人情的。他的花鸟之作,冲淡简阔,用笔和着色有自己的追求和面目。崔海的画像他的人,是边走边唱的,轻松随意但不放纵失调。他在使笔运墨之际,无拘无束,感性的成分多,但理性也并不游离得太远,有度。崔海能在传统与现代的中间地带找到一个缺口,不是偶然的,对如何承习和化用传统,他的理解也很到位:“传统是博大的,并不仅是一笔一墨”。基于此,崔海看书、练字,不愿意顿然抛开传统、另起炉灶而“早熟”;如果说崔海有所成就的话,则不完全是“不期然而然”的。崔海以画作为一种日常抒情的手段,他在一幅花鸟画上题有一首小曲,中有“多少辛酸苦涩事,提画笔,一付全消”和“一切好,一切好,顺着自然便好”的句子。此则深获我心,故作此小文。1998年3月26日 于湖西小楼竹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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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和气》
秦霞作品 / 65×65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