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仃先生去世四个多月了,我时时会想起来,有时想到他位于京西的家去看望一下张仃先生的夫人理召先生。其实,我早应该去,但觉得自己有件事做的不好,有些愧对先生,便一直没过去。我是02年到北方工业大学来任教的,这儿离张先生位于门头沟的家比较近,我博士导师刘巨德先生的画室也在旁边。我总会隔一段时间来张先生家坐一会。我和理先生聊天时,张仃先生会静静地在一旁坐着抽烟斗,他耳朵几乎听不见声音,偶尔插一句话,理先生要到他耳边大声回答,张先生会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继续静静地坐着。2005年春,一位做生意的朋友想通过我买一幅张仃先生的画。尽管我经常到张先生家去,但和他们从没谈过买画卖画之类的事,他们从不关心这些事,张先生的住处很偏僻,很少人知道,他们和做艺术品生意的人就没打过交道。我给理先生打了电话,说了朋友的想法,理先生说,那好,就让张先生画一张吧。我说,我不知道该多少钱,理先生回答,她也说不清,先画吧,钱的事以后再说,没准人家还不喜欢呢。半月后,我带朋友去张仃先生家,画已画好,我朋友看了也喜欢。朋友问我该多少钱,我那时候真不知道很多水平一般的画家已经按照一平方尺上万元计价,所以也就不知道张先生这样的艺术家的作品该怎样开价。朋友也不太懂,问我给三万行吗。我问理先生,理先生说多少都行。朋友说没带钱。理先生说,那就先拿去吧,什么时候有钱再给也不迟。我的这位朋友并不懂美术,更不知道张仃先生作品的艺术价值。过了没多少天,他打电话给我,说又不喜欢张仃先生的这张画了。这弄的我很尴尬,尽管我不懂艺术品的价格,但我知道张仃先生的艺术价值。我给朋友说,张先生这样的大家的作品你以为是好得到的吗?他竟说,他再好难道有刘大为的好吗?这让我无言以对。尽管很难为情,也只好给理先生打电话如实说了情况。理先生说,那没事,人家不喜欢,拿回来就是了。我反复说自己不会做事,理先生安慰我,这没什么,张仃先生每天都要做早课,反正都要画的,人家买不买有什么关系。这样,我就更觉得自责。后来,我把画送回张先生家,理先生就把画放在一边,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又向以前那样聊天。张仃先生照例静静地坐在一边,抽着烟斗。后来又去过一次,再后来,心中的自责老放不下,再没去过。年前,有位新疆的朋友,他曾在几家拍卖会上买过几幅张仃先生的画,希望春节时我带他去张先生家拜访,我也正想借这个机会再看望张先生夫妇。没想到,在我准备打电话的那天,突然在网上看到了张先生与世长辞的消息。我想,如果张仃先生还在世,我能再拜访一次的话,心理会安稳些。当然,这件事在张先生和理先生心里肯定没有任何痕迹。 2010年7月13日 于东窗居
2005年5月31日,乔迁在张仃先生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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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茶一味》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