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无才能,找些小事情做做,千万不可当空头文学家和美术家。”鲁迅所厌恶的空头美术家代不乏人,数量急增,且大都活动能量大。君不见,处处,时时,会突然冒出“著名”、“天才”画家来。我不幸作为职业美术教师,长期面对学艺青年,指引他们往哪里走,其实看自己的路也很茫然,所以内心深处倒是愿他们不进学院来步苦行僧生涯。 闫振铎当年进我的课室时,只带着一只手臂,这引我首先注意他。残一臂,不宜从事重大工作吧,所以就学学美术这种轻松活,我心里这样估量。因此我放低了对他的要求,夹杂着同情与怜悯。然而他学习的认真与对作业的严酷追求使我吃惊了,他的进步,他的真诚,都流露了学艺者的赤子之心,他并非为了寻求照顾而来学艺,在生活中的各方面,他一只手臂完完全全顶替了两只手臂的功能,从此令我刮目相视。他练就坚实的基本功,以优异成绩毕业于美术学院后,在北京市美术公司从事创作实践。工作中须适应各式各样的客观要求,在客观标准与主观艺术追求的矛盾冲突中他摸索着前进,掌握艺术技巧中的十八般武艺,以应付各方袭击。其间,技巧之外,逼他进一层估计、思考作者与观众间的距离。这个距离问题的思考一直追踪他。后来他进北京画院任专业画师,到美国访问与讲学。美国归来,我们又谈及与群众感情的断线与否问题,因他作品常涉足于具象与抽象之间,也感到风筝之线断不得。说得更确切些,我认为关键在线的本身,有时是线太粗、太笨,影响了作品的纯度,宜选细线、隐线,或者刃线。 从闫振铎作品发展的轨迹中,看到他进入掌握客观形象的法则后,便发现了客观形象中美的构成规律,他逐步将探索重点移向美的构成规律,特别偏重色彩的构成规律,重复了塞尚的道路。古今中外的探索者们,大都走过相似或平行的路,虽然前人的经历大大缩短了后人的迷途,所谓在巨人的肩上起步,但在艺术实践中,包含着每人从零起步的必备体验。闫振铎的近作如《御花园》、《五龙亭》、《水乡》、《长城》、《丁香》等,都属于面对自家山河,表现其间色块起伏、进退、穿凿等关连着组织结构的美感经验。随着作者美感经验的不断发展,永远赋予画面重新构成的新生命。就画论画,将闫振铎的作品—某些方面与斯丹埃尔(N.StaeI)有近似之感受—并列于西方名家之作中也并无愧色。我们不迷信,不自馁,但性命攸关的问题是:须发现只属于自己的,创造出只是自己内心的流露之作,是塞尚、毕加索他们无从比拟的独特艺术素质。这正是闫振铎踏破铁鞋苦求索的人生大课题。 色块的参差错落似乎是闫振铎作品的明显面貌,但以往他降低色调以显现线弦的含蕴之美的作品曾引人瞩目。他遭遇了色、线之间的矛盾,他推崇马蒂斯解脱了这个困境。他在强劲色彩控制的画面中辟出线之领域,引进线之唱腔。林风眠不就在这方面做出了创造性的贡献吗?后浪推前浪,中华民族的子孙确乎将在自己父辈的肩头上攀登东方的高峰,亦即世界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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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鹤呈祥》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