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六岁前,我就开始用粉笔在地上、墙上作画。画各种汽车、武汉长江大桥、古代武士、神话人物,还有当代英雄、街头叫卖的小贩等等……每天乐此不疲。我自小瘦弱多病,很难参与到那调皮捣蛋的孩子群中去,所以画画几乎成了我儿时惟一的游戏。那时画画是一种兴趣,无忧无虑,连当画家的杂念都未产生过,只有拿画画当游戏而已。在上美院之前,我一直没有获得过正规的美术教育。开始喜欢国画,也画了不少速写。没有画过石膏,没有老师的直接指导,完全通过看画册、看展览来自己揣摩,这样的习画过程无疑艰难而曲折,但也培养了我独立思考和自我感悟的习惯。进入美院学习后,反而让我一时无所适从。这儿有很好的教师、很好的学习环境,但时常让我感到拘谨。那几年的学习生涯就像在梦中度过一样,完全不能清醒地左右自己。从此,虽然我全身心投入地画画,但再也没能唤起我儿时作画 的那种幸福的感觉来。1983年,我完成一套纸板画,其中一组静物系列的创作对我今后的艺术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我的作品表现的是晾晒中的中山装、默默对视中的椅子和火炉……我从中意识到自己对物象有直接对话的敏感。1986年,我初涉油画创作。起初对油画的表现手法知之甚少,借鉴了不少版画语言和广告画手段来画一些窗外的天空和烟囱、室内的生活用品等。从传统油画的概念来判断我的表现手法,显得多少有些幼稚,但画面单纯,视觉效果鲜明。经过一段实践,尤其去欧洲直接感受历代大师的原作后,逐步体会到油画语言的深厚。我开始迷恋油画独特的语言表达形式,体验着油画材料中蕴藏的文化内涵。这时期的创作特别强调这一方面。对物象感受更为细腻,画面仍然是一些不被人关注的日常生活用品,在追求上则更倾向于以直接、真实的形象来体现内在、抽象的精神内涵。近来,我的兴趣又转移到风景画上。这也是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力、视力上都发生了不可抗拒的变化,对自己的现状也开始产生疑虑,意识到自己的局限。生活和心理的变化促使我在画风上不再拒绝抒情、优美。手法的转变不仅掩盖了心底的焦虑,也使我获得了心灵上的安慰和愉悦。对我来说,艺术犹如一个美好的陷阱,强烈的诱惑使我不由自主地放弃一切而投身于其中,陶醉在虚拟现实中片刻的醉意里,似乎在渺茫的远处为我存在着一个确切的答案。然而,在这美好的光芒里都时时暗藏着危机,迫使我不断地付出,换取的则是加倍的疑虑和艰辛。我已经很难再捕捉到当初那种无忧无虑作画的感觉。那种不受任何来自外部还是自身干扰的纯真状态。今天的我在一种兴奋又疲倦的情绪中不停地为自己构造未来的目标,它维系着我脆弱的神经和仍在躁动中的欲念。艺术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苦涩。尼采说得好:“艺术是受难的救星,它通往那一境界,在那里,受难成为心甘情愿的事情,闪放着光辉,被神圣化了,受难是巨大喜悦的一种形式。”这遥远而宽慰着声音,让我永远有机会可以去思辨,永远需要去汲取,永远有理由不断去调整,让我的生命永远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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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游山水间》
赵芳作品 / 48×4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