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品的际遇总是和收藏家的命运休戚相关。当收藏家搜求古董时,总是春风得意,得手之后,有的陶醉在斩获的喜悦中,有的遍求题咏,惟恐世人不知,那样的情景比起“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的人生乐事,有过之而无不及。当收藏家走进人生的低谷,不得不卖掉那些曾朝夕相处的古董作为养家糊口之资时,则大有李后主“正是仓惶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的无奈。然而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多变,“世上没有不散的筵席”。
卖掉旧藏的古董养家糊口,并不是破落大户不肖子孙的专利。20世纪40年代,上海沦陷后,大收藏家张元济的生活陷于困顿,不得不变卖家中藏品以渡难关。他写信给好友:“迩来生计日艰,思效东坡之在海南,尽货酒器,以资衣食。弟藏有明万历、清顺治(此两种真赝未敢决定)、嘉庆及同光间之旧墨,亟思售去。”委托顾廷龙向沪上著名书画家吴湖帆出售家藏古墨,后来又让顾介绍笺扇店,想通过卖字解燃眉之急。
同样是在抗战期间的上海,原来的碑版收藏大家褚礼堂,给自己取了个“食古堂”的斋名,不知底细的人还以为褚自谦为食古不化,那知道这是褚礼堂对自己不得不卖掉古董以求生存的自嘲。想当年,褚是碑版收藏界的巨擘,曾经入幕总督端方府中,为端方鉴别碑版。民国六年,他吃进收藏家张祖翼的旧藏,名碑珍贴,萃于一室,那是何等的快活!到了晚年,因为曾经拒绝为日寇写字,为了免得招惹是非,连鬻书疗饥的财路也断了。加之其染上吸食鸦片的嗜好,只能卖掉旧藏以维持生计。这样的心态和生存环境,使老人没有等到抗战胜利就撒手人寰了。而他那些舍不得卖掉的精品,却被家人视为破铜烂铁、废纸残简,三文不值两文地卖给了收旧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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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富贵》
陆新波作品 / 68×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