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学画起即从宋元入手转至陆俨少先生门下学习,数十年的绘画经验告知我,艺术的追求是艺术家对于人生的追求,石涛曾有“笔墨当随时代”之名言,我认为艺术只要能够表示民族性,只要能够表示时代精神(也就是时代感和时代气息),并且有强烈的个性,那么是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
我喜吟陶渊明的作品,特别是《桃花源记》,该文比起其别的作品更富具想象,予知人间尚无此“桃源幻景”,然这正是我所追求的。陶公是在官场失意而产生避世之念,“日月掷人去,有志不得发”,即是他对自己的写照,故此他的诗文以“晦”为主调,而我从未在官场上谋事,更无“有志不得发”之感,只求在绘圆上有我之追求,而且我对生活一直是抱有希望的,就是身处逆境中也一直是充满信心,因为美好的生活是人们所希望的,现在我们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吗?因此我的画均以明快、旷达、美好为主调,表达了我对生活的希望和追求。
绘画艺术中,短处可以变化为长处,每个有风格的大画家,必定有自己的短处,而画家本人往往认为这就是他的长处,并加以发展,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潘天寿的“霸气”,并不为每个画家所赞同,而潘天寿恰恰在“霸”字上大作文章,设想潘天寿的画没有“霸气”,世人还承认他吗!后学之人,只有认真地研究、认识、剖析、手摹心追,配合自己的个性、修养、学识、追求,找出自己所需的营养来丰富自己,转益多师,逐步地顺其自然地形成自己的风格,这就是我学画至今得到的“悟”。
恩师陆俨少先生曾对我讲“风格”好比人的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脸”,就是“双胞胎”也有不同,漂亮的“脸”人人要看,丑陋的“脸”绝对没有人喜欢再看,人们韵审美观点大致是差不多的,故此不是所有有风格的画家都能成为“大画家”,这需人民大众和时间来评判。
现时,评论某一书画家,不外乎“笔力老辣雄健”、“功力”深厚,不管他(她)的作品是否达到如此水平,这已成为一顶人人可戴的帽子。其实吹捧之人连“功力”二字如何理解还不懂。
我认为“功力”二字指能否融各家之长而自成一道,风格越强,越受人欢迎,“功力”也越深,反之无风格或小气候,“功力”也就是“没有”或“浅”了。“功力”是由基本功、修养、学识、性格的总和而产生的,试问有一个人从10岁开始,每天拿毛笔画100条“︱”,画到60岁,我相信,这条“︱”是绝对老辣了,但你说他的“功力”深厚吗?
这是我学画至今得到的几点想法,请诸先辈、同行指正。 199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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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除尘却扫心》
鲁叁田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