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社会上出现了一个生了锈而擦新的热门名词叫“下海”。早在其三十年代,此词在灯红酒绿的上海滩曾风行一时,指的是男女舞客勾肩搭背下舞池。五十年后,该词的含义却大大异化,“海”已从舞池改指商海,“下海”变作了指经商。有多少人,手拎皮包,满口商品信息,生意无论成功与否,好像大老板,在街上迈着八字方步,气势夺人,让人羡煞。鸿儒谈笑,弹指一挥二十年,回头一顾,有的沉没被拖上岸;有的几近溺毙被救上岸;有的呛了水上岸;有的赤脚刚遇水哧得逃上岸;不一而足。其实,社会的分工何止三百六十行,自不必都去做商人的。当年,启韶也依然抛掉“铁饭碗”下海,不过他所下的海并非商海,乃是“艺术之海”。他早已谙熟水性,下海只是为了去体现自身的价值,去应付各种挑战,去刷新不同的驾潮技能的成绩。为了看一看那些在世界上已流传多时却非常陌生的事物。走上海,探珠海,闯深圳,求师访友,蓄势待发。不出几年,敢说到了“任凭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的境界。启韶编辑出版了多种高品味的名家书画作品,不落俗套,耳目一新,人见人爱。出版了一部《书画集》和一部《篆刻集》,表现了深厚的功力,颇得好评。一本散文随笔结集亦将付梓,这本《书信集》又先与读者见面。查了多种类似《文学辞典》的书,在介绍文学作品的种类和题材中,都无“书信”条目,使人大惑不解。从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到《鲁迅书信集》,不知有多少书信广泛流传,成为千古之作。再说书信,在写书信人的意识中,一般都不曾想到要发表见诸于世的,所以很真率,要比经过刻意加工的小说、散文、诗歌之类来得坦白自然。因此更受史家重视。启韶与师友见的书信往还,数量之多殊难统计,此集选了百名,其中有如章克标、沈柔坚、钱君匋、王元化、刘知侠、施叔青、吴青霞、董桥、方增先、石虎这样的海内外文学大师和艺术大师,也有极为普通的朋友。探讨学术,钩沉文史,讲风土人情,拉家常,问候起居,好比执清茶一杯相对细语,无比亲切。在启韶来说,辑印此集,是为在艺海中的拼搏留下一点印记,与众师友交往留下一份情感,但从书中亦体现启韶的为人。随着通讯科技的迅猛发展,书信是日显越来越被人少用。“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千百余年前战乱时一封书信何等具有分量。如今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普及,电报、电话、传真、电子邮件,都可代替书信,书信正在逐步走向消亡。可以预测,不必到本世纪末,书信将不复存在。任何写字的用笔,将送进历史博物馆。届时,一个三岁的稚童,试用手指沾水一尘,不歪歪斜斜写出人、大、小这样的字,也一定会被称作书法家了。书信会像上世纪消亡的长袍马褂那样在本世纪消亡?如若不消亡,启韶这本书信集则是它滚滚长河中的一滴谁;如若消亡,则是它干涸河床里的一粒沙,终归存世。 2000年3月21日写于
浙江湖州人间过路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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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不惊|带中华国礼章》
张忠伦作品 / 136×68cm / 软片未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