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宋濂画论古代擅长绘画的人,有的画《诗经》,有的画《孝经》,有的画《尔雅》,有的画《论语》及《春秋》,有的画《易经》的形象,都附丽于儒家经典而画,还没有失去绘画的原初意义。到汉魏晋梁期间,表现“讲学”有《讲学图》,表现“问礼”有《问礼图》,表现“列女仁智”有《列女仁智图》,使图画与历史一起传播,有助于伦理教化和世道人群,还有可以观赏之处。世风日下,人心逐渐不如古代,人的意志往往沉溺于车马、仕女的华美,心神怡悦于花鸟虫鱼的美丽,情感游于山林水石的幽静,而古雅之意趣则越来越减弱了。所以自顾恺之、陆探微之后,绘画发生一大变化;阎立本、吴道子之后,又是一变;到关仝、李成、范宽三位大家出现后,又是一变。就像学习书法的人,对古文、大小篆、隶书茫然不知而一味地专心玩赏姿媚的世俗书法,这难道是书法的原初意义造成的吗?虽然如此,但如果没有卓尔不群、超然拔俗的气质,也是不容易理解这一点的。
(二)王履《华山图序》
绘画虽然是描绘形象,但(其整体感觉)是由意气决定的;意气不足,说它没有形象可言也是可以的。虽说如此,但意气也离不开形象,离开了形象又怎样去寻求意气呢?所以形象表现得到位了,意气就会通过形象表现出来;形象表现得不好,就只有形了(没有意气)。画物象如果想要与所画之物肖似,怎么能没见过该物就能办到呢?古代画家能够出名,果真是在黑暗中摸索出来的吗?那些专门临摹的人,很多仅仅满足于对画面形象的认知,而不到外面大自然中去,所以越画讹误越大。形象尚且有失误,何况意气呢?如果不是熟知华山的形象,我哪里能画华山呢?已经画了,意气却未能充盈,于是在静居、走路、睡觉、吃饭、观察外物、倾听声音的时候,在待人接物的间歇,在提笔作文之中,心里都惦记着。一日闲居无事,听演奏乐器者经过家门口,猛然而起,大叫道:“懂了!”于是扔掉旧画而重新画华山。那时候,只知道绘画的理法就在华山,竟不知道平时所说的家法路数到哪里去了。家法路数是根据人来命名的,既然是根据人来命名的,我自己难道不是人吗?向过去的画家学习画法叫作“宗”。“宗”就是遵从。难道只遵从过去的画法就够了吗?可以遵从———从,是一种遵从;可以违背———违,也是一种遵从。违背果真是一种遵从吗?时机上应当违背,理法上可以违背,我就在这两方面违背了。我虽然违背了,却有违背的道理。时机上应当顺从,理法上可以顺从,我就在这两方面顺从了。顺从或不顺从能由我做主吗?也是画理当从,我就这么做了。说我有宗法吗?我不拘泥于固守某家路数;说我没有宗法吗?我又不远离前人的规矩、法度。然而,我是处于宗法与不宗法前人之间吗?况且山之所以是山,是因为形状不一。大而高的叫“嵩”,小而高的叫“岑”,狭而高的叫“峦”,低而大的叫“扈”,尖而高的叫“峤”,小而多的叫“巍”,形状像堂屋的叫“密”,两山相向的叫“嵚”,僻远而高的叫“岊”,上大下小的叫“巘”,有边的叫“崖”,崖中高的叫“岩”,顶上清秀的叫“峰”,这些都是平常又平常的山。(画出来)不纯粹是“嵩”,不纯粹是“岑”,不纯粹是“峦”,不纯粹是“扈”,不纯粹是“峤”,不纯粹是“岿”,不纯粹是“密”,不纯粹是“嵚”,不纯粹是“岊”,不纯粹是“巘”,不纯粹是“崖”,不纯粹是“岩”,不纯粹是“峰”,这些都是平常之山的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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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之韵》
孙吉祥作品 / 50×50cm / 软片未裱